老夫人和莫心婉走了之后,府中的人才算全都松了一口气。跟白氏道歉这件事不管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已经让老夫人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了,虽然她不能保证自己永久住在将军府,但至少要护她那个从心底里对不起的弟弟一生平安。思及至此,便听到莫成治久违深沉的问话:“晓晓,看你如今的样子,身体是好了吗?”
“不好难道要坐等死神降临?”
她就是故意要呛几句莫成治,怎么的!莫晓柏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十分无聊的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此话一出,莫成治果然难堪了脸色,不知是被气得还是无言以对,就连同胳膊都打颤了起来,许久,才含带歉疚之意缓缓开口:“晓儿,爹知道是爹无能不能请最好的大夫医治你,但爹也绝没有让你坐等死神的意思。”
“晓儿啊,你爹她是真关心你的,你就别再不懂事了~还有,姨娘吩咐厨房做了月饼,里面还放了你最爱吃的糯米酥卷,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不用了。”
打断了秦姨娘的话语,莫晓柏明显是一脸防备疏远,末了,在看到秦姨娘错愕的眼神以及那慢慢黯淡下来的脸色,随口扯一句理由解释道:“其实姨娘,我并不喜欢吃糯米酥卷。”
虽然还是有些僵化,但秦姨娘的表情总算恢复了一点:“那你告诉姨娘,你喜欢吃什么样的,姨娘吩咐人给你做。”
“其实我已经吃过了。”
“你这孩子怎么变得如此不知好歹,你姨娘那是好心为你!”
瞅着自己心爱女人那一脸失望,莫成治终是忍不住数落莫晓柏一句。“那是她心甘情愿,怪我咯?”
一脸无辜的说完,莫晓柏神情淡淡瞟了一眼秦姨娘那委屈样,便拉着挽心回去了,一路上莫晓柏直觉得不对劲,直到和挽心到了柏翠阁,那过来送月饼的丫头才跟上来:“二小姐,秦姨娘说既然不知道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所以就吩咐翠儿各种口味都拿了一样。”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看着那满盒各种口味的月饼,莫晓柏最终不忍心拒绝的点了点头,看着那丫头松口气的欢快模样,无奈摇了摇头。或许秦姨娘关心她倒是真的不假,只是关心的方式有些令她感觉到不适应。“小姐”许是察觉出莫晓柏整个人气息平稳许多,挽心才咬着唇开口:“其实小姐没必要那样对待秦姨娘的,秦姨娘心地善良,她对小姐一直都是那样好的。”
“嗯。”
微微点点头,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莫晓柏也当然明白挽心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不习惯就是不习惯,总不能勉强自己去接受,那样做的结果反更不好。临末,只听到挽心肚子叽里咕噜叫的声音,才打趣说道:“呦呵,小美银饿了呢,要不要大爷赏你月饼吃吖?”
天色虽已至黄昏,可莫晓柏就是睡不着觉,她总觉像是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去做一样,一晃,时间都快到亥时了。“小姐,时候不早了,你怎么不睡啊?”
挽心用手捂着嘴,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哈欠,唉,真真是困死她了。轻笑了一声,莫晓柏十分善解人意的开口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行,不为难你了,困了就快去睡吧!”
“只要小姐好挽心便能好,挽心就只需照顾好小姐就成,哪里需要什么出息啊!”
挽心不服气的撇撇嘴,末了,又打了个哈欠,才摆手说道:“小姐,挽心就不陪你赏月了,先去睡了。不过小姐你也要快点睡啊。”
“知道了。”
莫晓柏无奈的摇了摇头,挽心这丫头其实比她还要贪玩呢,不过一直照顾她?有这么个丫头在她身边倒是不错,但要是能以姐妹的身份就更好了。“沙沙沙。”
思及至此,便只听到沙沙沙的声响,但却与风吹树叶声音不同。“谁?”
警觉性极好的莫晓柏立马感应到是有人来了,正想着要不要从正门出去,呼呼啸啸的风声就已然打开了窗子。既然那人告诉她从窗户走,那她偏偏还就从窗户走了!莫晓柏勾唇一笑,很轻松的翻过了窗户。站好身子,果不其然,看到不远处树下站着一个身影,似曾相识,来不及思考,就有一个飞镖以着电光火石之速度准确无误向她射来。一瞬间震惊后,莫晓柏身子在地面一个优美一百八十度旋转,便轻盈躲过了那飞镖,并且将它握于手上:“特么谁啊,欺负到本小姐头上来了!”
别误会,我们莫小偷可没练过什么武功,只是莫晓柏以前毕竟是小偷吗,基本的应变能力和防身之术还是不错滴。“你果然不是我家晓晓!”
那背对着她的身影徐徐转过身来,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莫晓柏瞪睛一看,竟然是莫成治。不过他说的这话另有深意啊!“爹,你大半夜的即不睡觉也不赏月,引我出来,就为了这个?”
将飞镖扔在地上,莫晓柏反问一声,不管莫成治什么意思,只要他不明说,莫晓柏绝对会装傻到底的。只是莫成治似乎并不在意他说的话,向着莫晓柏走近几步,那沉重稳健的步伐随着老练的声音渐渐停下:“我二女儿众所周知,性子羸弱,从不会偷偷溜出府,更不会与长辈顶嘴。”
他说的顶嘴应该就是反抗秦姨娘的那一声吧?呵呵,真是可笑!父女两个,一双眼睛凌厉的审视着,另一双眸子则是透着深不见底的光芒与之对视。莫成治试图从莫晓柏眼中看出什么,可是却什么也看不到,片刻过后,终是挥了挥衣袖收回目光:“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我的女儿我了解她,我说你不是晓晓你便不是。”
“不是?”
莫晓柏重复这两个字眼,笑中讽刺连连,有对莫成治的也有对自己的,“照爹的意思,难道是说我性子变了便不再是你女儿了?那试问,爹既然知道我性子软弱,又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你知不知道白氏从小就在我的饭里下慢性毒药!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爹能看到我做了多少努力!我承认我性子是变了,可不改变,我就做不到装疯卖傻来减少你们对我的警惕性,更不可能偷偷溜出府找人救命,你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娘,对不起我和弟弟,可是你对不起的背后又做了什么?白氏对我娘做的那些你并非一无所知吧?我也承认,秦姨娘是对我好,她也确实跟我娘情同姐妹,可若没有她,爹也不会把娘忽略的如此彻底不是么?”
“这其中种种,我不想去深究,我宁愿只记得所有好的,也不想自己变坏,可如今呢,我只是自私了那么一点,爹便说我不是你的女儿!呵呵呵,是啊不是,一个连女儿何时生辰、几岁开始换牙又是何时会走路都不知道的人,怎么会是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