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莫名觉得风泊寒这句话很有深意,也很可笑,学会成长,我哪一天不是在成长?甚至于哪一刻、哪一个时辰不是在成长?想起往日的惯有动作,我拍了拍他的额头,“你才是总长不大呢!有本事你跟苏扶学,早一点给我找一个嫂子过来,否则,你凭什么说本姑娘长不大?”
风泊寒又是一声叹息,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我许久,在我半分不躲不避的视线下,他终究无可奈何,先一步收回了目光。次日一早醒来,我发现萧苏扶竟然戴了面具在脸上,风泊寒也是很惊讶,“苏扶最近的行为可真是诡异,怎么突然想起在脸上戴面具了。”
因为他的话,我想起许久之前同苏扶一起去一大户人家给那家老爷治病,而那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因为都是不常出门的闺阁女子,故而,那些女子看苏扶的眼神里满是浓浓爱慕之意,其中一个还因为分心撞到额头,看着这种情况,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苏扶,我觉得你就应该在脸上戴个面具,免得以后再害了人家小姑娘!”
他当时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才明白我话中含义,随之,他拿着一瓶膏药走向那撞到头女子,笑道:“下次走路小心一点。”
“嗯。”
那女子瞬间脸色羞红一片,羞答答地抬起眼看了苏扶一眼,双手捧着那瓶膏药跑进屋里去了。我心下更是不快,冷哼一声,心想,大概男子都喜欢那种姑娘吧,像我,虽然也是出生大户人家,却从来没有那种属于大户人家千金应该有的娇羞之态。回忆到这,我依旧不能理解,苏扶,他怎么突然就想起戴面具了呢?几日后,有着一个少年,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我们住在这里,找到了我们,他衣着虽然不算很好,但长相却是十分俊逸,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比起风泊寒和萧苏扶更是妖孽了几分,而且,他的出手很阔绰。当满满两箱银子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萧苏扶比起我和风泊寒,向来冷静沉着,他最先反应过来,蹙眉问那个少年,“你找我们,是想让我们为你做什么?”
那少年与我们年岁相仿,神情,却比萧苏扶更为淡漠,他眼底一片清冷,没有说话,身后一袭黑衫男子大概是他的随行,听到萧苏扶的问话,抱拳走上前来,“几位大可不必存有任何防备之心,我们公子,不过想做一笔生意罢了。只奈何,怕最后会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只能找上了三位来打响招牌。”
做生意?我和风泊寒还在沉思之中,萧苏扶已然开了口,“我同意!看公子气度不凡,想必应该是大有来历,与其这样居无定所,栖身在这客栈,倒不如跟着公子。”
风泊寒走上前拽了拽他的衣袖,“苏扶,你这般连考虑都没有,万一……”“不会的。”
萧苏扶打断了他的话,也正是由着他的这份独到的见解,致使最后,萧苏扶与公子的交情,远远要比我和风泊寒同公子的交情要深得多。当然,这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些事情,既然做了选择,那便一定要坚持下去。既然苏扶都同意了,我们也自然没再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而那时,我们也不知道,那位公子,竟然会是当今太子——苏云墨!数月之后,便有着一处名为“三仙斋”的客栈知名于龙颜城,不少达官贵人亦或是朝廷重臣都到来这里,不得不称赞,那位少年真的是很会做生意。某日,待客人完全散去,风泊寒拽了拽萧苏扶的衣袖,“苏扶,难道你从未觉得,公子他……有些奇怪吗?”
“奇怪?”
萧苏扶蹙眉,看神色,似乎颇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话语。我大概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走了过来,加入他们的讨论,“小寒的意思是说,公子虽打扮普通,出手却十分阔绰,而且,小寒试过他的武功,应该说,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苏扶,我知道,公子对我们很好,但毕竟,公子将我们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们对他却一无所知,心下总归有些不安。”
萧苏扶的眉宇之间总算舒展开来,看了我一眼,淡淡说道,“公子若想说,自然会有让我们知道的那天。而且,既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任凭我们如何疑惑,皆是不会从其中得到丝毫答案,你们不是也说,公子他深不可测吗?”
“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唉,小寒,今日是不是八月节?”
我抬头向着天上望了一眼,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而街道之上也是熙熙攘攘,繁华一片。风泊寒掐指算了算,末了,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今日非但不是八月节,而且,明日天气似乎很糟糕。”
“怎么能这样呢。”
我有些失落,继而拉住了他的手,“罢了,不管了,今夜月色这么好,若是不出去逛逛多可惜,刚好呢,我突然想唱曲了,说不定,出去卖弄一下,还能赚回来不少银钱。”
他刚开始面色微微透着红晕,听我说完这番话,手在我头上用力一敲,咬牙切齿地说道,“轻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财了?”
“天下谁人,有不爱财的道理。”
我嬉皮笑脸的也在风泊寒头上用力一敲,此刻身后却是响起萧苏扶的声音,“别太晚回来,勿忘了,明天还要去山下治病。”
“知道了。”
我步伐一顿,闷声回道,原以为他是要与我们一同前去,不想,却是为了提醒我这件事情。不过,我怎么可能会忘,萧苏扶的每一句话语,我可都是清晰地印在脑海,记在心里。有了萧苏扶的话,我们更是不会耽误太长时间,一个时辰未到,我们就已经回到了三仙斋,故而,次日,醒来的也特别早。萧苏扶很快收拾好了东西,我跟风泊寒道了句再见,便跟着他一同前去,一路上,我们很是默契,认识了好歹几年的朋友,默契到长长的一段路途,一句话也没有。山上与山下不同,山上再往前走不远处就是龙颜城,而山下,全部都是一些种着地的农户,萧苏扶要治病的这户人家,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户。女主人看到我,又看看萧苏扶,笑着说,“男子有才,女子有貌,可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我承认她说的话没错,可一对是什么意思?目光转向萧苏扶,他不知道是不是未曾听清还是什么缘故,神色未变,淡声问道,“你家丈夫呢?他情况如何了?”
“你别误会,我跟她才不是一对呢,他不过是我兄长罢了。”
丢下这么一句,在着女主人错愕的眼神之下,我以肚子不舒服为由跑去了茅房。可是跑到了一半,我又觉得奇怪,我到底是真的肚子不舒服,还是在躲着萧苏扶?我为什么要躲他呢?不就是女主人一句无心之言而已,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拍拍自己的双颊,我又跑了回去,只是已经不见了萧苏扶的身影,只有女主人一个人在那洗衣服,我皱眉问她,“那个……我兄长他人呢?”
“他在里屋为我丈夫看病……”女主人手指门的位置,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已经跑进了里屋。萧苏扶大概以为是女主人,语气有些为难,“你丈夫的情况很是不容乐观,估计需要”“什么丈夫啊!你看清楚是谁了吗?我是曲轻颜!”
我轻嗤一声,刚要走进,他却突然一声冷喝,“出去!”
我愣了愣,他语气不变地再次开口,“出去!”
“出去就出去,至于用这种语气吗!”
我朝他吼了一句,委屈泪水在眼眶打转,转身向着外面跑去,女主人见我这般样子,扔下了衣服过来问我,“你怎么了?”
“我没事!”
我一边摇着头,在心里愤恨念着,以后,我再也不要搭理萧苏扶这个人了,太过分了!思及至此,一个坏念头在我脑海浮现,我拉住那女主人,悄声说道,“那个,我先离开了,一会儿,若是我兄长问起,你就说,不知道我在哪里。知道了吗?”
女主人瞪大了眼睛,眼中却是拒绝的意味,我晃了晃她的手臂,乞求道,“求求你了,反正他顶多是担心一时而已,我又不会真的出事。”
女主人无奈,看了看我,半晌,只能点头应了下来。萧苏扶早已经不是一开始来曲府的那个动不动就流下眼泪的爱哭鬼了,他现在性格如此淡漠,别说我未曾出事,就算真的有事,想来,他也不会真的担心什么。越想越委屈,用衣袖抹了抹湿了的眼眶,天上突然一阵电闪雷鸣起来,我恍然记起什么,心里一阵害怕,对了,小寒说过,今日的天气很糟糕,我怎么忘了呢?我要回去,回去找萧苏扶。心里有了这个念头,脚下已是急急的开始跑路,只是没有几步,猛然一个打滑,我整个身体便是摔倒在地。“啊!”
痛叫声自口中发出,我看着阴沉的厉害的天色,坐起身后,忍不住抱起膝盖哭出声来。爹娘,你们在哪里,你们告诉轻颜,轻颜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