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归村当晚。“爹,您放心,咱村现在没有另选村长。”
小六知道他爹最在意的是自己的位置有没有被人取代,所以一回来就先给老爹吃一粒定心丸。“嗯。那咱村的房子咋回事儿?”
老村长听到这个消息,悬着的心算是往下落了落。只要没出来个新村长,就一切好办。“哦,听说是咱村现在家家户户都给吴叔他们家运输果子,吴叔家赚了钱,想让大伙吃得饱,住的好。所以发猪肉、出银子、买材料,然后村里人统一盖的房。因为是全村人出动,统一安排,统一规划,流水作业。一队垒砖、二队上梁、钉篱笆、三队铺房瓦、其他男丁铺路、妇孺搅拌泥浆、拾到东西、孩子们清扫、老人烧火做饭。总共耗费了十二天时间,直到前儿晚上为止,所有人户新房都起完了,咱回来的正好。”
“那咱家房子呢?咱家咋没起新房子?”
老村长生气,免费给盖新房子,谁不要?“村里人说,咱家没人在,不敢动咱家东西。”
“咳咳咳咳,啥?不敢动?他们少动啦?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搬空了!现在说不敢动咱家东西!借口!这些个刁民,就是没想给咱家起新房!咳咳咳……”老村长咳嗽的老脸通红。“爹,您消消气,咱家毕竟没给老吴家干活,不给咱家起新房也没啥毛病。”
小六觉得自己爹有些无理取闹了。老村长:“啥?那你明天也去和他们一起给老吴家干活,然后让村里人过来把咱家的新房也给起了!”
小六:“我问了,他们三个队现在各有35人,每天运送果子就是35筐。都不缺人。”
老村长:“那再拉上老大、老二!你们三,一人在一队。这样人数就一样了。”
小六:“好像也不行,一家只让去一个人。”
老村长:“啥?为啥?谁让的?”
小六:“好像是吴叔规定的。说是为了照顾到村里各家,怕有人去多了,别人家就没法去了。”
老村长:“那不得了,现在村里挨家挨户都派人去了。就剩下咱家没去,也不需要再照顾其他人家了,咱家多去几个,也不会影响别人家!”
“再说了,咱们家加入的这么晚,本身就吃亏了。这少赚的银子,不得补回来吗?你告诉老吴头,要么,把原来少的银子直接补给咱们!要么就咱家出三个人,一人一队,让他看着办吧!”
小六:“爹,要说您去说。我不想说。”
老村长气的直接揪住小六的耳朵:“咋的,你是被那吴蓉勾了魂吗?怕得罪你未来的岳父吗?那吴蓉就是个寡妇,配不上你,你别想了!”
小六:“爹,你别瞎说。别坏了人家名声。我就是看她挺不容易的,没想别的。”
越说头越低,好像连自己都很难说服,也不知道老爹能不能相信。小六是真的在意吴蓉的,所以一直以来,哪怕是她嫁人了,被婆家赶出家门,他也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去帮她。他还以为,时间过的久一些,就可以把她娶进门。可没承想她又有了儿子,没事,只要她还需要他,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爹不让吴蓉进门,那他就做一个守护者,在她需要的地方出现就好。老村长:“没想别的就好!别以为他家现在有钱了,就可以把吴蓉嫁到咱家!那就是个破烂货!你不要脸面,我还要脸面呢!决不允许这样的女人进门!”
小六:“爹!你别这么说她!”
老村长:“我怕你不长记性!行了,去吧,看看村里人啥时候去找老吴头,你也去,要么赔钱,要么三个人都加入”小六:“那吴叔要是不同意咋办?”
老村长;“就说我说的!我是村长还是他是村长?他不同意也得同意!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说的算!”
小六:……“好吧,我试试吧。”
“记得你加入他们队伍以后,记得让他们把咱家新房也给弄好了!”
小六:……以前小六只觉得他固执,但现在越来越觉得他爹有点蛮不讲理了。可毕竟他是儿子,老子再不好也是老子,他只能忍着。可他爹在外面也蛮不讲理,谁又能买单呢?天黑后,老二在附近几个村子转悠完,也回来了。把所有有关山岙村的传言,都说给了老村长听。老头一边生气,一边琢磨如何利用这些消息。这些消息,恐怕都是捕风捉影来的,都是山岙村现在多么富得流油,让人羡慕等等。一听就是有夸大的成分,但这些刚好可以为他所用。“很好!”
再往里添点歌功颂德的部分,这成果汇报就完成了。可以节省很大一部分心血。老爷子一夜无眠。希望能来个大官!最好能把他们村治理成果写成奏折上达天庭,那他这个村长就会跟着出人头地了。次日一早。老村长刚刚合眼。“爹!爹!快到村口去,来人了!”
“谁来了?”
“官,大官员来了!”
老村长嗖的一下从炕上蹦下去,踩着鞋子,抓着衣服和拐棍,就往外跑。“你咋不早点送消息回来?”
“爹,我哪知道他们今天来啊,我寻思没这么快呢!这不一发现有人坐轿子,就赶紧过来了!”
“你这没用的。”
等村长几人跑到村口时。已经有衣着官服的人站在村口,身后站着四名小厮和两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往村里环视。那个位置,刚好是他们昨天站过的地方。老村长不认得来人,只见对方身着五蟒四爪袍,溪鸟作饰,一看就是官员。快步过去,屈膝跪地:“拜见大老爷,不知是哪位老爷来此?”
一名书生上前:“我家老爷是八仙镇县令,贾县令。官拜从六品!”
老村长有些失望,不是说山岙村名声大噪,有大老爷要来此地吗?怎么才是个县令?而且还是八仙镇的县令,还不如来的是下河镇的县令呢。八仙镇虽然比下河镇大许多,但山岙村归下河镇管辖,若是所属县令莅临,看到他把村子治理的如此出色,至少可以保证他村长的连任,甚至往上提一提,做个县丞也是可能的。而八仙镇,还是借着他们山岙村才出了名气的,不值一提,八仙镇的县令和他这个村长没啥关系,索性也就不这么拘谨了。老村长缓缓站起,态度也不似刚才急切:“小老儿是本村的村长,不知贾县令缘何至此茅舍之地?”
刚才的年轻人正是县令的师爷,他没想到一个小小村官,在得知他家老爷是县令以后,态度竟然一百八十度头转变。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甚至是嫌弃。他冷“哼”一声。这是嫌弃他们官小了?贾县令为人圆滑,城府比师爷深一些:“哈老村长客气了,实在不敢劳烦老村长款待。在下刚刚调动至八仙镇,就听说了山岙村鲜果的传奇。听说码头的商船停靠半月也未抢到鲜果,在下一时好奇过来瞧上一瞧,只是随意看看。”
显然他说村长客气了是反话,用来讥讽老村长的。在官场上混迹多年未果的老村长,自然听得明白对方的用意。老村长努力捕捉对方表情的变化,可对方居然一点都没有生气,举止大方、沉着,一点都没有因为他的怠慢而转变,顿时觉得看着的县令可能不那么普通。虽然只是个县令,但从六品的县令属实少见,恐怕上面有人照拂!想到此处,觉得还是不要得罪对方的好,眼前这个人说不定以后还有用!所以又改变了态度:“小老儿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员,所以一时紧张,言语如有不当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岂敢岂敢,敢问老村长,贵村的鲜果种在何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