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跃转身离开时,与厉云州打了个照面,客气地同他颔首微笑,然而厉云州始终绷着一张脸,毫无半点友善之意。谢跃离开病房之后,我无奈地看向厉云州。“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啊?人家谢跃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及时开车出现,我也不可能及时被送到医院治疗。”
厉云州却是轻哼了一声,将床头摇高,扶起我,在我腰下垫了个枕头,然后支起了吃饭用的小桌子。“谢跃这次及时出现救了你,我当然感激他。这份恩情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你不需要一直挂在心上。”
厉云州将一碗粥推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只勺子,言语之间醋意十足:“你的心里就只能装下我一个人,至于其他对你别有用心的男人,他们想都不要想。”
看他那吃醋的模样,我又无奈又觉得可笑,狐疑地问他:“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谢跃是喜欢我的?你也不怕冤枉了人。”
“我当然知道,虽然他没有亲口告诉我,但一个男人能如此关注你的一切,他的心思肯定不简单。”
这话我听得一头雾水,疑惑的目光看过去,听厉云州继续讲着。“我在米国动用了各种人脉关系,好不容易打探到你在毕常林那里接受治疗。但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我甚至找到了你在米国居住的那栋别墅,里面的佣人对你的行踪一无所知。”
提起这些,厉云州的眸光暗了暗,“在看到你留个我的信之后,我只觉得绝望,因为我知道你是在故意躲着我,只要你不想让我找到你,你有无数种办法逃离我的调查。”
我沉默不言,那时的我认定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在信上留下的字句都很绝情,想要斩断厉云州继续寻找我的念头。对于厉云州来说,那份信一定让他很痛苦。“就在我濒临崩溃的时候,是谢跃主动找到了我。”
厉云州的眸光一动,“他告诉了我你的住址我才得知你在那座海滨小镇。”
我蓦地一惊,我从未像谢跃透露过我的行踪,即便是送到毕常林那里治疗的老太太,我都特意给她编了一个身份,就是怕毕常林会将我的行踪告诉厉云州。只是既然如此,谢跃是如何知道我躲在海滨小镇的呢?没等我发问,厉云州就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和乔娜从毕常林那里离开时有些匆忙,乔娜遗漏了一张行程单,上面就有那个海滨小镇的位置。谢跃正是在毕常林那里捡到了那张行程单。”
我恍然,原来是这样。如此一来,我倒是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乔娜遗落了那张行程单了。如果不是那张行程单,厉云州也找不到我,谢跃也不会开车来救,那我和孩子应该已经死在了那场大雨里。“说起来,那个谢跃虽然对你有意思,但人还是很有底线的。”
厉云州的表情微变了一下,言语间对谢跃多了几分善意。“其实他知道了你的位置,完全可以不告诉我,直接去找你的。可是他主动找到了我,他说他很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希望你的生命留下遗憾,让彼此都痛苦,所以才希望我去找你,鼓励你坚持下去。”
厉云州的这一番话,让我心里对谢跃有种说不清的复杂情愫。他对我的感情真的很纯粹,甚至不曾想过要和我之间建立起任何关系。他的喜欢,只是单纯的希望我一切都好。而对于他的这份喜欢,我既感激又感动,甚至敬佩。我不由自主地喃喃说道:“谢跃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我一句由衷的夸赞,却打翻了厉云州的醋坛子。他突然凑近我,抬起了我的下巴,带着一丝警告的口吻:“你都已经给我生了两个孩子了,就算别人再好,你也没机会反悔了。”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厉云州的妻子。”
话音落,他突然在我唇上啄了一下,然后露出像孩子般满意的笑容。我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埋头去喝粥。厉云州一直在我身边照顾着,几乎是事无巨细,我曾调侃他,有他在,连护工都省了。厉云州却是乐在其中。夜里,我刚刚睡熟,就感觉到腰间一沉,几乎是下意识地惊醒,转过身,却对视上厉云州炽热的目光。“你干嘛?不是有沙发床吗?偏要跑到这里来挤。”
厉云州不以为然,理直气壮地反问我:“我这每天都在照顾你,你舍得让我睡沙发床?”
我皱眉狐疑的目光看向他,愈发觉得他有几分无赖的架势了。他的额头轻轻靠过来,伸手轻轻揽着我的腰,低声喃喃道:“我真的太怕会失去你了,只有你真实地在我身边,我才能睡得踏实。”
我的心泛起一抹酸楚,我知道厉云州这段时间一定过得很煎熬,也不忍心推开他,就任由他这样抱着我,度过一个我与他都安心的夜晚。在医院住了几天,我剖腹产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只要不吃力,也怎么疼。看我的精神见好,厉云州在早饭后试探性地问着我:“你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希希联系过了,要不要给希希打个视频,让他见见你?”
我的心咯噔一下,瞬间被愧疚感填满。当初我离开的时候,骗希希说我去出差,而希希还再三问我是不是一定会回来。可我这一走,却是好几个月,甚至连个消息都没有留给他。我不敢和希希视频,我怕希希会怪我、恨我,我更无颜面对希希。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顾虑,厉云州叹了口气,在我身边坐下来,耐心地宽慰着我。“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你是害怕希希会因为你的隐瞒离开而怪你。但其实我已经和希希解释过了,告诉他,你是因为要到国外治病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才会隐瞒他,他并没有怪你,只是心疼你一个人在承受病痛。”
厉云州将手机递给我,“给希希打一个吧,让他见见你,他也能够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