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俞晨君这话堵得连半个拒绝的词句都说不出来,只有心虚地点头应着。就在我认怂听话的时候,厉云州突然凑了过来,轻哼了一声,煽动着俞晨君:“你说得可太对了,可该好好骂骂她。免得她再做这种蠢事,连我都瞒着,让我满世界地找她。”
虽然话是鼓动俞晨君的,厉云州却故意噙着得意地看向我,好像终于有人给他撑腰了一样。我故作生气地白了他一眼,没想理会他的“告状”。俞晨君看到厉云州在我身边的那一刻,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她可没偏向着厉云州,更没有当着厉云州的面儿数落我,反而责怪起厉云州来。“还好意思说呢!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媳妇都看不住,说出去都丢人死了!”
“嘿?你这么快就跟她是一伙儿的了!”
厉云州被气笑,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我抿唇偷笑着,提醒着厉云州:“想什么美事儿呢!晨君姐可是我的娘家人!”
“得得得,是我多嘴了。”
厉云州立刻认败求饶,走出房间继续忙他的任务,把空间留给我和俞晨君。被厉云州这么一搅和,原本沉郁的气氛倒是轻松了许多。我考虑了一下,将我的想法告诉俞晨君:“这边给我治疗的医生是毕常林,你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字。他当年可是脑科圣手,我哥他失忆又头疼,应该是脑部的问题,我想着让你带他过来,或许毕常林医生能够给出对应的治疗方案。”
“真的能行吗?”
俞晨君半信半疑,听说她在欧洲也带苏煜检查过,但当时并没有查出苏煜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而头疼是最近才有的症状。我宽着俞晨君的心,“放心吧。你想想,我一个脑癌晚期的患者都让毕老师治疗得日渐好转,把我哥交给毕老师诊治,肯定也不会有问题的。”
俞晨君犹豫了片刻,看了一眼此时躺在床上睡着的苏煜,眼里泛着心疼。她必然也是舍不得苏煜再忍受这样的折磨。俞晨君终究还是点了头,“好,我这就安排一下,带苏煜过去找你。也应该让你们兄妹俩见上一面,或许也能够让他想起些什么。”
挂断视频之后,我的心里难以抑制地激动。若不是此前我病重放弃了治疗,我早就想要见苏煜一面了。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我想告诉他,看到他还活着,我真的真的很高兴。厉云州走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我满脸笑容的样子,他皱着眉头狐疑地坐在我身边,捏了捏我的脸颊。“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视频里见到苏煜了?”
我点了点头,虽然只是匆匆一瞥。“我跟俞晨君商量好了,她那边安排好,就会带着苏煜来米国见我。”
我迫不及待地跟厉云州分享着这个好消息。厉云州的表情却没有我想象中的开心,反而轻皱起眉头,一副如有所思的样子。这让我心中不免敏感,勾住他的脖颈,试探性地问道:“怎么?我哥来找我让你不开心了?”
厉云州摇了摇头,自然地托住了我的腰,“苏煜为你做了那么多,在那场爆炸中,他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也要护着你。他是你哥,我自然也早已把他视如家人,只是……”厉云州顿了顿,带着几分醋意在我唇边轻轻咬了一下,“我是怕在你心里份量重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我就被挤到后面去了。”
我被他的话逗笑,歪头噙笑看向他,“某人前些天还说自己没那么小气呢!”
“那不一样。”
厉云州长臂一紧,将我拥在怀里,深情的目光看向我,认真地说道:“对于我来说,你永远在我心里是第一位的。即便是孩子们,也排在你后面,但你肯定不是,你心里最在乎的肯定是孩子们,然后是苏煜,可能最后才轮到我。”
如此孩子气的言论,带着几分占有欲,这样的厉云州竟让我觉得有些可爱。我心里生出一抹狡黠,故意顺着他的话气他,“让我来数数啊,在你之前应该还有我妈、高盼、袁月、乔娜……”话音未落,厉云州就堵上了我的唇。他的吻带着几分霸道的占有,依依不舍地离开,抬起了我的下巴,让我与他炽热的目光对视。他蛮横地说道:“不行,你心里不能装下那么多人,更不能把我排到最后。”
我勾唇轻笑,定定看着他,“云州,在我心里,你和孩子们永远都在第一位。”
……在毕常林这里治疗的日子并没有很难捱,有厉云州陪着我,即便是治疗时他也在我身后,让我就算承受着治疗所带来的的痛苦,也一样甘之如饴。几乎每晚我都会和希希通视频电话,张嫂和育儿师把他照顾得很好,希希也会将每天在学校学到的东西都讲给我听,甚至有时候还会讲故事哄我睡觉,越来越有小暖男的感觉。希希的成长让我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是个很疼爱妹妹的哥哥。这也让我不由得心中急切,愈发想要快点治好病,好早点回去见希希,一家四口团聚。晚上,和希希视频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希希的一段成长时光。厉云州不在房间里,他偶尔晚上会有工作需要处理,又怕打扰我休息,所以会特意到外厅里去忙。我有些口渴,床头柜子上的保温杯已经空了,便起身到外厅去倒水,却意外看到厉云州正坐在外厅的椅子上,正和谁在视频。见到我,厉云州微惊了一下,关心地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出来接口水。”
我随口问着:“在跟谁视频?”
“我妈。”
厉云州试探地询问我:“你要跟妈聊聊吗?她也挺关心你的病情的。”
想到吴美璇,我的身形微僵了一下,正犹豫间,吴美璇亲切地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诗诗还没睡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云州啊,你照顾诗诗可要多上心一点,晚上别睡得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