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后,乔娜陪我在花园里溜达着,无意间提到了乔娜的腿。我轻叹了一口气,心里仍有几分后怕,“还好你这腿没留下什么毛病,否则你这后半辈子可就毁了。”
乔娜心虚地笑了一下,“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想着赶快找到人,把你从半山腰救下来。尤其你还大着肚子,一旦有什么意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哪还顾得上我的腿如何。”
“不过——”乔娜的脸上露出几分娇羞的表情,“对亏了乔栩在医院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医生都不敢保证我以后能够行动自如,但他每天坚持给我的腿针灸,刺激我的腿恢复,还陪我做复建,给我炖汤……否则我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说起来,我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乔栩的。”
看到乔娜提起乔栩时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我的心蓦然一紧。乔娜她……该不会对乔栩动心了吧?我试探性地问道:“你觉得乔栩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懂中医,人又细心体贴,也很绅士。”
乔娜毫不吝啬对乔栩的夸奖。我深吸了一口气,趁势追问:“那他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啊?”
乔娜愣了一下,慌忙否认:“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只是感激他照顾我而已。”
虽然否认着,可是乔娜的耳朵都在发红,分明是口是心非。我没有戳穿她,心里却是五味陈杂。回到房间之后,我靠坐在床头,心里始终不得安宁。乔娜对乔栩应该是真的动心了,按理说,乔娜找到自己有感觉的人,我应该祝福她支持她才对,可是这个人是谁不好,偏偏是乔栩。“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厉云州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坐在我身边,打了个响指,让我抽回神来。我一脸愁容地望着他,“乔娜好像对乔栩有好感。”
“那不是挺好嘛!”
厉云州嘴角轻扬,“他们如今都在米国,干脆找个契机,让他们两个多接触接触,或许能成呢!”
相比于厉云州的有意撮合,我却丝毫不看好他们。乔娜喜欢谁都行,但就是乔栩不行。乔栩对姜瑾的痴情,是我与厉云州有目共睹的。不管姜瑾做过什么,乔栩始终不离不弃地陪在她身边,甚至为了她,宁愿放弃大好的前途,全心照顾姜家母女。如此深刻的感情,并不是一个乔娜就能够改变什么的。我把乔栩当朋友,更把乔娜当做妹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乔娜去喜欢一个不可能有结果的男人,这无疑是飞蛾扑火。我心一沉,做出了决定。“明日回国的时候,带上乔娜一起吧。我回国,身边还需要她在,我才踏实。”
我的私心是不希望乔娜和乔栩再有任何接触,趁现在乔娜还未深陷,带她及时抽身。厉云州知道我的顾虑,并没有劝我什么,只是尊重我的决定。就在我们打算关灯睡觉时,厉云州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与我对视道:“是乔栩。”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还未应声,就听到里面传来乔栩焦急的声音。“姜家!姜家突然起火,火势很大,现在人都在医院抢救!”
乔栩的情绪也有些失控,即使厉云州没有开免提,我也能清楚地听到他喊出的内容。我心中一惊,看到厉云州同样难以置信地眼神。厉云州很快冷静下来,向乔栩问了是哪家医院,随后我们换了衣服匆忙开车赶去医院。到达医院时,乔栩一身狼狈地等在手术室门外,看样子他也参与了救人。“怎么回事?”
厉云州阴沉着脸色,紧皱着眉头,“为什么会突然起火?她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乔栩的双目已然猩红一片,声音哽咽嘶哑:“起火的原因还在查明。消防员赶到的时候,程阿姨已经在火场中丧生了……”厉云州身形晃了一下,我吓得赶忙扶住他,看到他眼神的空洞,我能理解他此刻内心的痛苦。不管程嘉做过什么,都是一手将他养大的人,他将程嘉视若自己的母亲一般,如今程嘉死了,这对厉云州来说是个很沉重的打击。乔栩望向手术室,眼里也充满了痛苦,“姜瑜和姜瑾都还在抢救,现在生死未卜。”
乔栩无力地蹲下身,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我今晚就不该离开的!就算姜瑾赶我走,我也不应该走……”姜瑾和乔栩之间发生过争吵,想必是因为厉云州不肯见姜瑾的事吧。我心里的情绪很复杂,看到乔栩这般自责,我不忍心地劝着他:“这是个意外,而且起火原因还没有查明,就算你在,也未必能够阻拦什么。”
厉云州的眉头始终紧锁着,对于这场突然燃起的大火,我们心中都存疑。姜家母女住的地方有佣人照顾,就算是起火,怎么可能短时间内火势就变得那么大?竟是让姜家别墅里面的人一个都没跑出来?这时,手术室的大门被推开,医生一脸凝重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乔栩几乎是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拉住医生的胳膊追问着:“医生,她们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重重叹了口气,“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只是听到这话,乔栩就动作一僵,我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姜瑜在火中被保护的比较好,身上并没有过多的外伤,但是吸入浓烟过量,再加上她本身神经就有损伤,如今人虽然救回来了,但是能不能醒过来,还不一定。”
我心中骇然,醒不过来?那岂不就成了植物人?乔栩猩红着双目,紧紧抓住医生,“那姜瑾呢?她怎么样?”
“姜瑾在大火中被烧伤严重,再加上浓烟入肺,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但还是没能够将人抢救回来。”
医生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乔栩的肩膀,“你节哀吧。”
我瞬间懵住了,姜瑾死了?!再看乔栩,他目光滞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出了灵魂,只剩下了一具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