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 我和他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与他对视了一眼,我轻声道:“你说吧。”厉云州迟疑了一下,随后问了一句:“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听他现在还在关心我的身子,我心里触动了一下。 “我的身体已经无大碍了,U3药物并没有让我成瘾。我哥回国了,毕常林医生也跟了回来,为我诊过脉了。”
对于苏煜回国的消息,厉云州的眼里没有丝毫惊讶。 他平静地开口道:“我知道。”
我微愣了一下,想想也是,前两日俞晨君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想必厉云州也看到了,自然而然就猜测到苏煜回国了。 就在我和厉云州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时之时,希希扯了扯厉云州的衣角。 “爸爸,希希饿了。”
说完,希希还看了我一眼。 希希这点小心思我还是看得清楚的。他饿了只是借口,无非是想让厉云州多陪他一会儿。 厉云州则抬头看向我,主动邀约:“我请你们吃晚餐吧。我知道有一家餐厅特别不错……” “不用麻烦了。我带希希回家吃,张嫂都已经备好饭菜了。”
我拒绝了厉云州,去牵上希希的手。
此时,父子俩倒是一样的表情,都是一脸的沮丧。 我没有立即带希希离开,而是去问厉云州:“你吃过晚饭晚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吧。”厉云州黯然的眸子倏然亮起,嘴角也浮起笑意。 “好啊!”
希希也开心地欢呼着:“好耶!一起回家吃饭了!”
看到希希脸上露出笑容,我心里也宽慰了许多。 我将希希推到厉云州面前,笑着告诉他:“希希做爸爸的车吧,跟爸爸聊聊你在学校发生的事。”
希希试探性地看了我一眼,见我真的没有生气,才上了厉云州的车子,打开车窗冲我挥手,“妈咪注意安全,我们回家见。”
我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还有些意外的厉云州,叮嘱道:“路上慢点开。”
“嗯。”
厉云州应了一声,却是直到看着我将车子开走这才上了车。
回到苏家别墅,张嫂早就准备好了饭菜,看到我和厉云州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张嫂蓦然愣了一下。 但毕竟是家里的老人了,张嫂什么都没问,只是礼貌地冲厉云州颔首微笑,然后转身回厨房收拾。 有厉云州陪着一起用晚餐,希希开心的一顿吃了两大碗,期间还像个小大人一样不停地给我俩夹菜,端水倒是端得很平。 但这顿饭,厉云州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地往婴儿房那边瞥。 虽然他不说,但是我已经清楚了他的心思。 饭后 ,我主动提议道:“你上去看看安安吧,她现在长大了很多。”厉云州倏然抬眸,对视上我的双眼,有些许诧异,“你……你愿意让我见孩子?”
看他那副小心翼翼试探我心思的模样,我心中突然多了几分释然。 上次在拘留所外面,我对他说得那些话大概是真的让他误以为我不想再见到他了吧。 但其实我知道,他夹在我和吴美璇之间,他也很难做。双重压力压在他身上,他觉得厉家愧对于吴美璇,却又觉得他愧对于我和孩子。 可是,这一切错误的源头并不是他。 我缓缓舒了一口气,平静地抬眼看向他,一字一句说道:“你是孩子的爸爸,你若是想看孩子,自然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来见他们。我又为何要阻拦呢?”
厉云州惊愕地看向我,仍然难以置信。 我坦然与他将事情谈开:“吴美璇所做的一切跟你无关,我跟她的仇恨,只是我跟她的事,跟你和孩子无关。你永远是孩子们的爸爸,你若是想见孩子,随时可以来看他们,不必刻意躲躲藏藏的。”
厉云州的眸色变得复杂,他向我伸出手,“那我们……” 就在他的手将要碰到我的手背时,我悄然缩回了放在桌子上的手,冲他扯出了一个淡然的微笑,“云州,你清楚的。我们两个没有可能。”
厉云州的手僵在半空中,垂下眼睫,落寞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带着几分自嘲。 他收回手,站起身,低声道:“我去看看安安。”
我没有跟着厉云州一起过去,而是把空间留给他和孩子。 数月不见,我知道他很想念希希和安安。 他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要做一个称职的奶爸,可如今见安安一面,都要询问我的同意,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厉云州的处境,一直是两难的。 尽管厉云州从未提起过,但是以吴美璇的控制欲,她一定没少给厉云州施加压力。 我一声无力的叹息,并不希望厉云州再在我这里碰壁,既然他心里念着孩子们,孩子们也想念他,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从中阻拦呢? 不知过了多久,厉云州从婴儿房走出来,脸上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安安睡了?”
我起身问道。
厉云州点点头,“这小丫头最近长了不少,抱着都比以前沉了。那小胳膊胖的跟莲藕似的,长得也比之前更好看了,越来越像你。”一提起安安,厉云州满眼都是爱意,面色温和,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看到他如此,我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我主动劝慰道:“这个时期的孩子就是一天一个样儿,你可以平时经常来看她。希希也很喜欢你陪着他一起吃晚饭。”
“嗯。”
厉云州应了一声,走到我面前,突然开口说道:“谢谢你。”
我微愣了一下,扯出一个满不在意的笑容,“你不用谢我。你是孩子的父亲,谁也剥夺不了你见孩子们的权利。”
厉云州深邃的眼眸里却似藏着满腹的心事,“其实我妈那边……” “我这得了一块顶好的茶饼,我泡给你尝尝。”
我不想听他为吴美璇辩解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起身去给他泡茶。
我知道厉云州处在两难之间,也从没有逼迫他一定要站在我这边。 我从来没有给他抛出过这类问题的假设,我不想看到他为难,也更怕会从他口中得到让我失望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