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看到工藤新一给他回复的一串问号，枝川空绪笑了笑，把手机扔过去充电，没有再回复，留下好友一个人困扰。 反正最后新一肯定能逻辑自洽的，他也没办法解释太多。 比起工藤新一会脑补什么，他现在更想整点薯条吃吃。 琴酒是个好下属，对BOSS和组织都尽心尽力，但是人情世故的水平还差很多。 特地带他去看先代的陨落，准备了绝佳的观赏位置，理论上应该是为了讨他欢心，但是居然连茶都没准备。 看看人家苏格兰的觉悟！都已经对他心怀芥蒂了，还记得给他带奶茶！ 虽然枝川空绪觉得苏格兰今天上午给他带的那杯奶茶多少掺了点个人情绪。 枝川空绪看了看时间，和诸伏景光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究竟是出去整点薯条呢，还是等苏格兰过来一起去整点薯条呢？ 并非工作的邀约，这样的事之前发生过不少次，苏格兰也一直随叫随到。如果苏格兰还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他们都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了。 枝川空绪摸了摸下巴。 贝尔摩德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猜到是什么事了，选择让苏格兰送他过去，明面上是引起了对方的戒备，但是另一方面，也算是坦诚了。 苏格兰肯来就行。 而且枝川空绪觉得他大概率是会来的，就像当年在暴露的边缘同意当陌生的组织成员的经纪人，现在他也不会拒绝组织BOSS的招揽。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枝川空绪眼睛一亮，跑过去准备打开了门。穿着深色卫衣的青年站在门外，手里提着纸袋，热气腾腾的。 喔，是薯条！ 闻到味道，枝川空绪感动地都要落下泪来，刻意拿捏出十分可爱的声线：“苏格兰——” 诸伏景光对他露出一个和往日并无区别的微笑：“先进去。”
枝川空绪答应一声，先一步跑进去整理茶几，诸伏景光看着他的背影，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一开门看到的就是跑着过来的枝川空绪，眼睛亮晶晶地冲着他笑。 诸伏景光有一秒幻视了好友家的哈罗。zero有时候忙得没时间，他去帮忙喂过几次。雪白的小狗只要听到钥匙的声音就会跑过来候在门口，开心地朝着人摇尾巴。 就连诸伏景光都有一瞬间的心软，但也只是一瞬间，转瞬即逝。 即便这孩子对他的态度一点都没变，他也不能拿以前的心态来对待枝川空绪了。 他收敛了神情，熟练地换了鞋子走了进去，关门的时候他的手停顿了一秒钟，门口有几个影影幢幢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的口袋里藏着发信设备，外面等待着的公安部的同事，如果有什么意外就会第一时间闯进来，但是—— 枝川空绪这毫无防备的样子，实在是有些…… 诸伏景光先去了厨房，将带来的东西倒进盘子里。又从冰箱里找出冰红茶倒进杯子里，加上了冰块和柠檬，端着托盘回到了客厅。 他在枝川空绪身边坐下，金灿灿的餐篮里放着小山一样的薯条，少年伸出漂亮的手指毫无顾忌地咬下，眨了眨眼：“在哪家店买的？外带居然也这么好吃。”
“我做好带来的。”
根本没想好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谈话的诸伏景光听到他的问题松了口气，至少这个很容易回答，“你喜欢就好。”
“你会料理吗？好厉害。”
枝川空绪反而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弯起眼睛对诸伏景光说道，“没有你不会的事情吧。”
“这个很简单……你要是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
诸伏景光顿了顿，说道。 “算了，油锅好可怕。”
枝川空绪干脆地拒绝了他，专心品尝起面前的食物，不再说话。 诸伏景光见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稍微有些坐立不安，明明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即便枝川空绪不和他说话，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房间内变得极其安静，只有端起杯子时冰块撞击杯子的声音。看到枝川空绪的杯子里的水平线下降了一半，诸伏景光伸出手想要帮他去添些。 枝川空绪的右手食指轻轻点在了他的手腕上，制止了他的行为。 “你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少年没有像平时那样刻意压出可爱的声线，本音更低些，略带着沙沙的质感，就像是从沙漏中缓缓流淌下来的金色的细砂，意外的有些温柔。 “什么？”
诸伏景光只能装出诧异的表情，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靠近了装有发信器的口袋。 枝川空绪抬起头看向他，浅金色的双眸完全露了出来，眼尾微微上挑，在右眼靠近尾端的地方，有一颗秀气的小痣。 他平时也少见枝川空绪不戴美瞳的样子，最喜欢的是蓝色，偶尔也会换成绿色的瞳片，都是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的颜色。 这也难怪，这双眼睛和他平时的人设只能说毫不相干。 没错，身为组织成员的枝川空绪很喜欢在外面装天真烂漫的傻白甜。 虽然以他的外形来说没有什么违和感，但是诸伏景光以这三年对枝川空绪的了解来看，枝川空绪喜欢的不是傻白甜带来的无防备，而是喜欢在特定场合下露出本性，看到别人懵逼又茫然的表情他就很高兴的恶趣味。 就像现在。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就连诸伏景光都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不过他很快就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这是枝川空绪惯用的小技巧，让人局促起来后，说些不符合气氛的脱线的话。 “嗯……”枝川空绪歪了歪头，金色的眸子冷冰冰的，“比如我和前任BOSS的关系。”
“呃。”
诸伏景光有些失态的被噎了一下。 本以为他要说些令人意外的话，没想到居然在说正事，这何尝不是一种意外。 枝川空绪被他的反应逗笑，眼睛都弯了起来：“吓到了吗？”
诸伏景光反而感觉放松了许多，已经不像刚进门那么紧张了。这其中的缘由他没时间细想，轻轻叹了口气：“吓到了。”
枝川空绪又笑了起来，凝固的气氛像是放在室温下的冰块，边缘渐渐消融了。 “其实我没想故意隐瞒你的。”
枝川空绪用纸巾认真地擦拭着指尖，声音十分平静，“因为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我也没想他现在就死掉的。”
他垂下眼，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显得有些阴郁。 确实没有隐瞒过，当初贝尔摩德告知空绪这件事时，诸伏景光也在场，本来贝尔摩德想驱赶他，被空绪拦住了。 诸伏景光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问道：“你……不希望他死吗？”
“嗯。”
枝川空绪干脆地点头，“这么轻松未免太便宜他了。”
轻松？ 任何一个先代BOSS临终前一周在病房边的人，听到这句话都得露出扭曲的表情。 管这叫轻松？先代这么怕死的一个人，都痛苦到说要安乐了，枝川空绪还是坚持要继续抢救，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了十五次，才彻底的死透了。 面带微笑下达这样命令的枝川空绪看上去恐怖得要命，当时在场的人如今一个比一个听话温顺。 诸伏景光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句话单独拿出来也够力度了。 他陷入了有些迷惑的境地之中。 枝川空绪如今表现出来的感情，与他当初认识枝川空绪，并且觉得对方是个可以拯救的少年时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要更强烈些。 当初他在四面楚歌之际，被枝川空绪带走，他事后也问过为什么，难道不觉得他可疑吗？ 空绪当时回答的是，无所谓，可疑更好，他只是想给组织添堵。 是的，空绪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都是对组织的负面情绪，组织内能和他说上两句话的人都听过他的抱怨，偶尔还会直接打电话给派给他任务的人说‘烦死了不想做’。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觉得空绪并非自愿加入组织，只是出于某些理由无法离开而已。 现在他知道了束缚空绪的真正理由是什么，从他刚刚的回答也可以看出，空绪对组织的厌恶从来都没变过。 “但是，先代BOSS既然已经去世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这才是盘旋在诸伏景光心中的最大的疑问，已经没有了约束，直接离开也无所谓。他并非对黑/道组织一无所知，这种先代选定的继承人也有可能放弃继承权，将权力让渡给其他人，自己离开腥风血雨的生活，也是有这样的人的。 明明都这么讨厌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枝川空绪抬起了脸，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眼神看着诸伏景光，问道：“你知道那家伙留下了多少钱吗？”
“？”
话题跳跃的太快，诸伏景光重复了一遍最后一个词：“多少？”
“不告诉你。”
枝川空绪对他笑了笑，但是很快接了上去，“就连我也吓了一跳呢。”
枝川空绪是演员，诸伏景光作为他的经纪人，知道他多有钱。就连枝川空绪也会吓一跳的程度…… 可是—— “就为了钱？”
“为了钱。”
枝川空绪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钱财无法打动人心，那一定是钱还不够多。你放心，苏格兰，你的工资也会涨的。”
“我没担心过这个……” “涨十倍。”
“……我去给你做点别的，让你吃这种垃圾食品这个钱我拿的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