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森光估摸着自己在二楼浪费了二十多分钟了,他只能让大师在这里等着,他先上三楼,看看能不能得到浮香花魁的支持。 他刚走上三楼,就听见了一帮身份显赫的客人在打茶围。 一帮身着鲜衣的男人一同围在一张八仙桌儿上,嘴里说着神女、神女什么的,眼睛、鼻子全都盯着那最中间的美人儿。 沈森光仔细端详了下这位浮香姑娘,她眉眼精致得像是一副画,长相温婉,气质有一种刘亦菲扮演的小龙女的那样飘飘欲仙的气质。 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谈笑间热情似火。 这么一位有着仙女般气质的美人儿,却只穿着睡衣和一帮大男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游走诸侯,确实情况挺少见的。 难怪,浮香小娘子会是这南京城教坊司内的花魁了。 浮香小娘子瞥了眼走上来的人,知道这是刚才婢女告诉自己的新来的客人,便带着端庄冰冷的面容,娇笑说:“公子上来啦。”
“这些官爷都在这里打着茶围儿,玩着对对子。今儿轮到哪位大人了,哦,是礼部的曹大人,曹大人说完以后可就要轮到这位新上楼的公子了。”
打茶围就是一种喝酒吃饭时玩的游戏。 大家可以在这里玩行酒令,对诗歌,也可以玩一些简单的对对子,这种游戏当然需要一个主持人。 这个主持人就是这里的花魁,浮香花魁。 浮香花魁为了照顾这里人的水平,当然不会叫他们做接诗歌这种高难度的游戏,防止让个别水平不够的客人们难堪。 所以,她才让大家玩对对子。 这样的话,游戏难度较低,不会抹了个别客人的面子。 沈森光察觉到浮香花魁表面热情之下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位教坊司内的花魁,看起来不像是她表面那样,那么好相处。 一位客人伸出肥猪手,想要放在浮香花魁的腰上,被浮香微微躲开,用折扇轻轻推开了这位客人的手。 浮香花魁公式化娇笑说:“大人,打完茶围以后,我再选一人留下。”
其它客人立刻搭上话。 “对嘛,韶舞说得是。说好了对对子赢的人才能留下。”
“你这人别不讲规矩……” 沈森光皱了皱眉头。 自己可不会对对子,再说也没有那个闲情雅致。 他看向浮香花魁说的那个礼部左侍郎,左侍郎本来一副情迷地盯着浮香花魁,此刻看到沈森光以后一副见到了鬼的模样,额头还留下了几滴汗。 浮香花魁盯向左侍郎,“大人,轮到你啦。”
她微微蹙眉,稍稍地娇声说话,便让一桌子男人都气息加速了。 但是左侍郎迟迟不敢说话,他再次看向沈森光,“您……是?”
沈森光知道他是认出自己来了,左侍郎按照道理来说是已经有资格上早朝了,是重臣。 他肯定认出自己是谁了。 而且那桌子八仙桌上的人,不少官员开始窃窃私语,看起来都是认出自己来了。 也就是说,这一关,或许不需要玩对对子,就可以过去。 沈森光灵机一动,面无表情地对礼部左侍郎说:“大人,您说是您的小情致重要呢,还是您的工作重要呢?”
“工作?”
左侍郎想了下,顿时知道这是指什么了,他脸色变了数次,想来皇太孙是有意浮香花魁啊。 他怎么能与皇太孙抢女人? 这不是找死吗? 礼部左侍郎咬牙对浮香花魁说:“神女,我想起我还有折子没有写。唉,我现在要回去工作了,咱们改日再见。”
其它八仙桌儿上的官员,见此也都纷纷用各种理由推脱,什么身体不适,什么突然想起来要回去查阅内宅孩子们的功课…… 剩下的官员,个个是人精,见所有人都走了,他们哪里还没有走的道理。 美人固然吸引人,但是工作更加重要啊! 一来二去,不用五分钟时间,整个暗香小楼三楼竟然只剩下了沈森光和浮香花魁。 浮香花魁站起身来,百无聊赖地打了哈气,脸上假装出来的热情全部消失,变成了冰冷平淡。 “世子好手段。”
“唉,美人虽然能动人心,却终究敌不过功名利禄。”
“世人皆是蠢货,唉。”
浮香花魁招来婢女,拿了一盏茶来。“这是鹅湖的名茶,敢问可入得了世子的眼?”
她把这盏茶递给了沈森光。 “世子为何不喝?莫非是嫌弃妾身卑贱,所以觉得茶水也卑贱?”
沈森光下意识地抿了一小口,但是警惕地没有喝下去,这游戏里处处都是坑啊。 他正欲说话,突然间头晕了起来,这茶水有问题…… 不对,不是茶,我根本没有咽下去。 他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浮想花魁在递给自己茶杯的时候,左手小手指下藏了一根银针。 是毒针! 她用毒针刺伤了我! 这比《太空谍战》里的川岛,还不讲武德啊!! 一个武道宗师,居然用这种下作的方式对付我,真的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美人,竟然会做这么下作的事情。 可为什么? 她不是天魔教的投降派吗? 不对,脱脱花儿告诉过我的,不去荷香园就来暗香小楼,就是在找死。 难道说,那个小姑娘十句话里,就只有这句是真的???? 浮香花魁见沈森光摔下去,不忍他脑袋砸到桌角,便用自己的手背垫在了沈森光的后脑勺上,任由自己的手背被砸出来了一个红印子。 “你也不过是个孩子,本宫本不欲对你加害,你却自己要到我跟前来,在楼下被那和尚杀了倒不用脏了我的手。”
“倒是不知道,你怎么劝说大师,让他放你上来的。”
她带着冷淡的表情说:“与明廷翻脸,吃亏的终究是我们这些勾栏女子。”
“所以我始终奉劝教徒们不要与你们做对。”
“可我不甘啊。宰相胡惟庸自己造反,关我爱郎什么事情,凭什么只要说上几句话,我爱郎就算是胡惟庸的党派。”
“现在我与你说了几句话,难道我就算是你那一党了吗?可笑,可笑!”
“如此残暴的皇室,杀了,就杀了吧。”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个世道到底何时才能,让我们平民百姓也像一个人一样地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