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官梅尔,冷冷地盯了罗杰一眼,“前两天,我收到了罗杰递送过来的材料,我已经全部看过,研究过,当时,我觉得证据是充分的,这个案子基本不会有闪失。可是,正在我准备打电话给罗杰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这个案子犯罪嫌疑人的律师,刘易斯,他说要见我。他对你们应该都不陌生。一头冷酷的老狐狸。我奇怪他怎么会找我,但他的口气让我不得不答应,他似乎掌握着什么把柄。”
忽然,梅尔不说了。“什么把柄?”
罗杰着急的问,此刻他显得最着急。梅尔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打开文件夹,将最上面的几页纸拿着递给警长,却没有递给罗杰。“这是他给我的复印件,一份是你们警局的材料,我标了A,一份是刘易斯给我的,他从那家枪支店中取得的。另外一份也是刘易斯给我的,是犯罪嫌疑人的驾照复印件,真正的那份。”
罗杰忽然觉得身体有点冷,但他强作镇定,他凑过去,想去警长那里看这几页纸,不过警长用冷冷的目光阻止了他的动作,他不甘心的坐回自己的座位。警长看得很仔细,时间一分分流走,他的脸也渐渐像结了一层霜。“梅尔,你继续说吧!我知道你还有话想说!”
警长把视线转向梅尔。“我想你们几位看过这三份复印件就已经明白是什么事情。我本来对这个案子很有信心,我听罗杰陈述的时候,人证物证都有,似乎能看到法庭上的胜利了,然而,刘易斯来找我,他直接就说警局伪造证据。我当然不能接受,但我看了他拿来的证据,我也无法辩解了。”
检察官梅尔说到这里又把目光投向罗杰,“我在想,就算一个中学生要伪造一份复印件,说不定可能会更逼真吧!”
警长的脸更阴沉了,他把手上的几份纸扔给罗杰,罗杰想伸手去接,没接住,纸掉在地上,罗杰慌得蹲下去捡,看着样子有点狼狈。“罗杰,你想破案的心情很急切,我理解,不过,你忘了,陪审团的人不是傻瓜,法官也不是傻瓜,而老狐狸刘易斯更不是傻瓜。”
检察官梅尔现在的话语更冷了。“所以,这件案子必须马上撤回,我可不想在法庭上被老狐狸羞辱,更不想成为电视上的头条新闻,我可还想干下去的。”
“局长,你听我解释。”
罗杰已经捡起了纸,但他根本没有看,只是拿在手里。“我不需要听你的解释,你先出去吧!”
局长的脸阴沉得像末日来临前的天空。罗杰只得出去,站在门外他有点垂头丧气,他知道事情并没有完。是的,过了一个多小时,警长让他去了办公室。“罗杰,我对你很失望!你不是第一天当警察,难道你会不知道那些记者的嘴有多厉害?你是不想让我顺顺利利退休是吧?”
警长的脸色非常难看。“警长,你听我解释,我真的认定我的直觉不会出错的,这个嫌疑人真的就是凶手!”
罗杰还想努力挣扎一下。“直觉?闭上你的嘴,别让我对你更失望了!你现在应该庆幸刘易斯没把事情捅出去,作为交易,你现在赶紧把这个案子悄悄地撤了,给我把这个事情擦干净,然后,从下星期开始,你给我去路上巡逻......”罗杰听呆了,“警长你没开玩笑吧?”
警长怒目瞪了他一眼,“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你给我好好地反省一下!”
“警长,那我手上的案子怎么办?”
罗杰继续说着,“警长,这几个案子就差最后一步了,我不能放手的,你让我把这些案子了结吧!”
“我会暂时让其他人来接管这几个案子,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给我好好反省!现在,从我面前滚开!”
警长的脸依然很冷,他冲着罗杰挥挥手,似乎不想再多说一句。罗杰这下知道已经无法改变警长的决定,他颓丧得出了办公室。洛克夫很快知道了关于工作上的变动。在局长的办公室里,警长也在。他们脸色很平静,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告诉了洛克夫这个消息。“为什么?”
这三个字是洛克夫在震惊之后唯一能想到要问的。“你不用知道太多!罗杰现在需要一个新的环境,让他能冷静的思考下某些重要的问题。”
警长代替局长说了句话。“那我的案子怎么办?”
洛克夫又问。“让杰罗德暂时顶替着,他跟了这个案子几年,局里除了你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所以,他是最合适的。霍华德后天就回来上班,你和他搭档暂时负责处理罗杰手上的案子,这些案子都开了个好头,应该是有希望很快破案的。只是,你们应该要记住,我们始终是警察,代表的是正义,不要盲目的去求什么破案率,更不要为此不择手段!任何事情都会留下蛛丝马迹,别存着侥幸以为别人不会知道,明白吗?”
洛克夫有点恍然大悟,他点点头,忽然有些明白这个变动的原委。“你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去找罗杰协助,我保证他会很好的配合你。”
警长的脸色很郑重。“好的,我明白!”
洛克夫离开局长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时,发现杰罗德已经在等着他。看见洛克夫进来,杰罗德站起来打个招呼,但不知怎么的,洛克夫竟然感觉到他的表情有点尴尬。这不会是洛克夫自己的多疑。但他当作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很热情的和杰罗德握手打招呼。“警长已经告诉你了吗?”
“是的,我都知道了,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办原来的案子!”
杰罗德叹口气。洛克夫现在才明白原来杰罗德是不喜欢处理那个案子的。可是,谁又喜欢呢?难道他洛克夫喜欢?他始终抓着不放,从来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想证明。洛克夫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公事公办的给杰罗德交待些事情。因为很快他自己就要去罗杰的办公室,查看罗杰经办案子的卷宗。之所以洛克夫答应这次调动,只是因为警长承诺是暂时的,那看来罗杰的下调也是暂时的,或许只是为了惩罚!但,暂时到什么时候,警长并没有确切说。也许几星期,也许几个月,可能警长自己也并不知道。当杰罗德走后,办公室里只有洛克夫一个人,这时,伊芙琳打个电话过来,问他晚上什么时候回来,说想和他一起去吃晚餐。他犹豫了下,还是告诉了她一个不能肯定的回答,从电话里,他听得出伊芙琳的声音中有丝失望。他很无奈,他的生活一向如此,已经很难去为某个人改变。之前,他不曾为安娜改变,现在也不可能为伊芙琳改变。他内心希望的是伊芙琳能聪明的意识到这点——如果她是想长久的和她在一起,那最好别指望他为她改,而是她自己去适应他,不然,他忽然叹口气。随后,他又想到另一件事,就是他现在的新任务——简妮的案子他接手了。但是,伊芙琳却是她的妹妹,他的女友。尽管他已经知道对简妮的指控要暂时撤回,但,最后,他还是决定不会让这姐妹俩知道他现在在经手这个案子。简妮在刘易斯的陪同下再次进了警察局。脚刚一踩进门口,她就不由自主的有点紧张,下意识的伸手挽住刘易斯的胳膊,他放慢脚步,看了她一眼,并没说什么。但他那目光让简妮多少镇定点。“简妮小姐,今天让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个通知,关于对你的指控,我们警局暂时会撤回。这就是说,在我们撤回指控之后,你也就恢复自由了!但是,同时,我们警局并没有放弃对案子的侦查,我们会加派更多警力下去,以求发现更多的更有力的证据,到时,一切程序都将会重新启动。”
说话的是罗杰,他坐在简妮对面,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一眨不眨,脸上的表情也是非常复杂,让人难以轻易琢磨透。但他的话却完全是一副官方的腔调——冷淡不带一点人的情感。“哦?警察先生,那是不是代表我是无罪的?”
简妮听到却有点安慰,可是,她心里的愤慨和疑问也一下涌上她的心头,这都源自脑中深埋的不堪记忆。“我没有这样说!”
“那你们为什么撤回指控?是不是你们的指控根本就是违法的?”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我们的指控是违法的!至于撤回,是我们警局基于慎重的考虑,我们不想太仓促,我们想采取更缜密的办案方法。”
罗杰的话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