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中挑着一个明黄的灯笼,整张脸被昏黄的光打上一层柔和的光芒,那双如寒星般的眸子让人挪不开眼眸。雪落无声,孙雨菲的声音也卡在了喉咙中,她瞬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便慌乱的整了整额前的碎发,微微的侧了侧身将身体美好的曲线展露无遗,脸上却露出娇羞的花容。温玉宸看到马车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微微皱了皱眉。云浅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丝得体的笑容,“王爷怎么亲自来了,让我有些惶恐。”
“本王派人去左府接你,结果听左夫人说你已经走了,刚好在庭院中散步的时候听到马车粼粼的声音便走了过来。”
温玉宸的眸光中跳跃着火光,只是分不清这火光是灯笼中烛火的光芒还是他眼眸中的亮光。云浅有一刻的失神,看到温玉宸伸过来的手,她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中。他的手是热的,甚至滚烫,而她的手却是冰冷的,如同外面飘洒的飞雪一般。温玉宸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这般的凉?以后若是出门记得备上手炉。”
两人落在孙雨菲的眼里则是温柔缱绻,她只恨温玉宸甚至都没有将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上前朝着温玉宸微微一福身,呵气如兰,“拜见六王爷。”
温玉宸这才淡然的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原来是孙小姐。”
“六王爷还记得我。”
孙雨菲的眼眸中流露出惊喜之色,她忍不住又上前走了一步。温玉宸的眼眸中露出鄙夷,可是依旧是那副浅笑雍容的表情,“孙太傅的孙女才貌双全谁人不识?”
孙雨菲像是听到了天籁一般,正双眼都是春水荡漾,脸颊不由得发红,看向温玉宸的眸子更加的肆无忌惮。云浅心中冷笑,若不是看在李轩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温玉宸是不会给孙雨菲好脸色看的。孙雨菲还要说什么,温玉宸已经携着云浅的手离开了。孙雨菲的眼眸随着温玉宸的背影一起移动,直到王府那两扇威武的大门关上,孙雨菲才收回眼眸,整颗心却扑通扑通的乱跳犹如纷飞的雪花一般。下人为温玉宸递上了骨伞,温玉宸贴心的将大部分伞撑开在云浅的头顶,而自己置身冰雪之中。“以后不许这么晚回来。”
温玉宸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异样。其实他是特意在门口等着她的,望着渐渐暗沉的天色,他的心没由来的生出几分惶恐来,若不是马车即使出现,他几乎要动用卫队来搜罗她的身影了。“嗯。”
云浅低低的回答道。“若是再出去,身边定然要带上几个护卫。”
温玉宸似是嗔怪。“嗯。”
云浅的声音轻柔的如雪花,拂在温玉宸的心上。他侧脸看到她有些苍白的面容,心中生出几分心疼,“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乏了。”
云浅已经没有心思来应付温玉宸了,她确实有些乏了。她只是不想让姚慧轮回上一世的悲哀,可是她的执意而为终究是伤害到了姚慧。忽而云浅的身子在空中一旋转,纷飞的雪花化成一条绵长的线绕过她的眼眸。温玉宸将她横抱着戏谑道,“若是累了乏了就窝在本王的怀里休息一下,一切都有本王呢,本王就是你的天,你的地。”
云浅抬眸便望见温玉宸下颚如美玉般精致的弧线,还有脖颈上滚动的喉结,若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真的要以为温玉宸是一个如此温情而浪漫的男子,只可惜她经历过那场浩劫,那抹痛楚在她的心间挥之不去。她无法忘却他的阴暗,他的冷酷,他对自己做的一切事情。云浅的手指不断的蜷缩,直到她意识到温玉宸与自己是触手可及的距离时,手掌缓缓的松开,触到的是冰凉的雪花,耳边听到的却是温玉宸如擂鼓般的心跳。落青看到王爷竟然将自己的主子送了回来,并且还是以这种亲密的方式,脸上虽然喜出望外,但是看到两人如此的亲密仍旧是红了耳根。温玉宸将云浅放在那张铺着花开富贵绣锦的雕花大床上,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他怀中抱的是一块上好的蓝田玉。云浅紧闭双眸假装入睡,她清晰的感觉到一双大掌抚摸着她的额头,她的脸颊,良久化作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云浅心中一惊,温玉宸竟然还会叹息,他向来只是一个勇往直前桀骜不驯的人,他觉得自己是天地万物的主宰,觉得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每次遇到险境他的眼眸中甚至释放着嗜血的光芒,因为他把它当成挑战,他也顺利的跨过每一个障碍与挑战。他的人生中只有征服与被征服,又怎么会有沮丧或者叹息?可是就在刚才,云浅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良久温玉宸转身对落青说道,“你主子没有用晚膳半夜里定然会饿,你去准备些吃食温着,等她醒来的时候伺候她吃下。”
“诺。”
落青战战兢兢的福身道,自从上次被温玉宸吼过之后,落青对温玉宸总是有些忌惮。“等等。”
温玉宸思忖了片刻便说道,“记住煮些粥就可以了,晚上不宜吃太多油腻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落青的那句诺回答的更响亮了,她觉得王爷对主子竟然这般的贴心,看来两人已经冰释前嫌了。温玉宸走后,云浅缓缓的睁开双眸,倚在床头望着跳跃的烛火,有些心神不宁。“主子,你怎么起来了?”
落青放下茶水前来查看。云浅望着落青说道,“今日府中可有怪异的事情发生?”
落青想了想便说道,“一切安好,就是白姑姑今日又吐了几次,有个江湖郎中上门说是能够为白姑姑根除旧疾。”
江湖郎中?不知道白姑姑又出什么幺蛾子。云浅接过落青手中的茶盏轻轻一饮,不知为何自己的左眼竟然跳动的这般的厉害,隐隐有些事情要发生。“主子,要不要喝点粥?”
落青看到主子有些心神不宁,以为她定是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