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只是微微一笑,抬手为温玉宸擦拭着额头上晶莹的汗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六哥六嫂果然是鹣鲽情深。”
温玉宸笑着上前作揖。云浅微微一福身便温顺的站在了温玉宸的身侧。夜冷漠的看着云浅,意识到云袖中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的时候,他才缓缓的松开手指,恍若平常模样将马绳交给小厮。“七弟和西楚太子能够前来赏光令本王感激不尽。”
温玉宸眯着眼眸笑着,却将两人的表情收归眼地。温玉宸爽朗的笑道:“如今春意盎然正是踏春的好时光,若是一味地躲在府中哪里还有乐趣可言,幸好六哥相邀否则母妃又要缠着我去父皇那里寻些政务做了。”
“德妃娘娘是希望七弟你能够早日担当大任。”
话虽这么说,可是温玉宸的心里有些苦涩,只可惜后宫之中并没有为他说话之人,他之前送去的那些美人皆被皇上冷落在后宫,这枕头风自然是吹不起来了。黎澈命人将柔软的波斯地毯铺在青草之中,然后几个小厮抬上梨花木案几,又有俏丽的丫鬟将水果与精致的小点心摆放在案几上。“六哥向来不喜玩弄风月,今日为何主动相邀?”
温如墨笑着摩挲着手中品色俱佳的水果。温玉宸一把将云浅揽在怀中,与云浅含情相望:“你六嫂在王府中觉得有些闷了,我自然要带她出来散散心。”
温如墨笑了起来:“原来六哥不过是借着与我们踏春的由头来取悦六嫂啊,没想到平日里的铁血将军竟然也有如此柔情的一刻,六嫂你果然是寻得了良人。”
温玉宸忽而笑道:“我应该感谢你六嫂当时的选择,若是跟了小七,我岂不是错失了佳人?”
温如墨怔了一下:“六哥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觊觎。”
只见黎澈不经意的将酒倒在了温如墨的华服上,他连忙伏地道歉:“请七皇子赎罪。”
温如墨后面的话自然没有说完,他看着自己满是酒水的华服摇头道:“可惜这一盏梨花醉,本王还没有尝到它的美味,倒是让衣服先尝了。”
温玉宸一脸的愠怒:“小李子你今日是怎么了?”
黎澈笑道:“奴才记得王妃的马车中还有一套王爷的衣衫,不如奴才服侍着七皇子将衣衫换下。”
温玉宸点了点头,黎澈便扶着温如墨一同去换衣衫。夜的眼眸一直流转在温如墨与云浅之间,彼温如墨非此温如墨,那时的温如墨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娶云浅,如今却没有半分男女的情义。温玉宸有些敌意的望着夜,他忽而握住云浅的手说道:“这梨花醉是王妃亲自为我所酿,美酒自然要配上王妃这双素手,王妃喂我可好?”
云浅的睫毛颤了颤,她知道温玉宸不过是想要挑衅夜,不过他这样做未免也太孩子气了,这可与平日里那个满腹经纬的人判若两人。云浅缓缓的拿起酒杯送到温玉宸的唇边,温玉宸却不喝,他只是淡然的看了夜一眼,似是宣示着自己的主权一般,握住云浅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云浅将手中的杯盏一倒,一杯沁凉的酒水悉数流入了温玉宸的怀中。“王爷,我不是有意的。”
云浅的睫毛颤了颤,眼眸中的泪花似是要夺眶而出,梨花带雨好不凄美。温玉宸忍着凉意挥了挥衣袖:“是本王有错在先,忘记了王妃手中的杯盏。我去看看七弟。”
温玉宸向来注意自己的形象,他恐怕要去寻些衣衫了,只可惜马车中只有一套男子的衣衫,而此刻怕是已经被七皇子穿在身上了。“你可真会演戏,若是温玉宸知道你这张嘴脸,该是多么伤心?”
夜嗤声冷笑道。“西楚太子只管闭上嘴巴看戏就好。”
云浅反唇相讥。“若是爱上你这般冷情冷心的女子该是多么的不幸。”
夜举起手中的杯盏一饮而尽,一股凉意沁入心肺。“西楚太子莫非是那个不幸的人,才会发出如此的感慨?”
云浅淡然的挑起俊秀的眉梢。夜猛然将拳头砸在案几上,暴怒道:“我心里只有紫兮,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他不知道自己的怒气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心中郁结。云浅苦涩一笑便将不去看夜,待他选完太子之后,两人便会再无交集,她欠他的已经还清了,也就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远处两个一黄一粉的身影翩然而至,夜微微皱了皱眉,他目光冷如冰刃的看向云浅:“这是你刻意安排的?”
云浅只是淡然一笑:“西楚太子还是想着怎么去应付眼前两位身份高贵的公主吧,她们和我可不同,她们可是金枝玉叶经不起西楚太子的冷语相向。”
夜恶狠狠的将手中的杯盏捏碎,气急败坏的瞪着云浅。“今日本是与明珠妹妹一同宫外踏春,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西楚太子,真是好巧。”
明惠公主欢喜着疾步走来。夜起身向两位公主微微一拱手,谁知明惠忽然瘫软下去,口中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低呼。夜虽然已经看穿了明惠的奸计,可是他是谦谦君子,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子倒下,更何况还是东傲国的公主,皇家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就在夜伸手时,明珠敏捷的将明惠的头发扯住,明惠才不至于踉跄的倒在地上,只可惜精心编起的发髻散开,朱钗凌乱,她还不得不对明珠表达谢意,明惠咬着牙道:“多谢妹妹出手相救。”
明珠温婉的将明惠身上的灰尘拍打着:“你我是姐妹又何须言谢。”
云浅叹息着摇了摇头,明惠这是为明珠做了嫁衣裳,自己没有沾染良人的衣衫,倒是让明珠过了一把姐妹情深的戏瘾。温如墨穿着那件干净的华服走了过来,身后的温玉宸则显得有些狼藉,他看到两个妹妹站在夜的身边微微蹙了蹙眉,看来今日是有人要搅局了。因为明珠与明惠的争相献媚,并且时不时的争风吃醋,这场宴会很快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