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安脚步停住,她眨着眼,有些不确定:“你刚刚说什么?”
“做我的皇后,穿着凤冠霞帔与我成婚。”
许安安这才继续往前走:“你在说什么疯话?”
程淮也:“……”
这怎么跟他想想象中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不高兴欣喜就算了,还说他疯了?
他确实疯了,不然怎么会想要许安安做他的妻呢。
他在把软肋亲自递给了许康文,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此生唯许安安一人,他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而不是永远当个妃嫔。
“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程淮也沉着声,语气中带着点威胁,仿佛许安安敢说“不乐意”,他能跟她急。
“那倒不是。”
许安安回道:“孟佳依又该怎么办?她才是你的皇后。”
程淮也皱眉:“我跟她没成婚,是假结婚,当初找她帮忙的时候就应诺过了,我登基以后便放她走,所以我使了点手段她并未上玉碟。”
许安安:“……”
她觉得有些梦幻,合着整个后宫就只有岑星洛在认真宫斗,其他人皆是随缘?
“那她为何现在还在宫中。”
四周幽静得可怕,许安安一边走,一边分辨方向,跟猎场相反的地方而行。
程淮也闻言,想着措辞,慢吞吞的道:“因为……她不肯走了。”
许安安:“……”
都坐到皇后位置上了,试问在权势名利面前,谁会挪开脚步走?
程淮也不可能不知道孟佳依的心思,估计就是刚登基那段时间,懒得理会,她想留下便让她留下了。
“她并未犯错,就算你们之间是假的,别人也是不知的,你也不能轻易废除她。”
许安安慢慢道:“这样也挺好的,我人懒,不想管事,只想在宫中吃喝玩乐。”
程淮也没再说话,因为头脑昏沉,再次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片风铃草里,跟许安安成婚了。
等他再苏醒的时候,是在一张炕上,周围的环境很破败,屋子是泥土做成的房,带着乡里人淳朴的气息。
他急忙坐起身,发现身上的伤口都上了药,就连衣裳都换了一身,面料是灰色粗棉的,有些磨肌肤。
“公子,你醒了?饿了吗?晌午饭已经做好了。”
进来的是一个看上去五旬的老伯,笑容很和蔼,皮肤黝黑,看上去老实巴交的。
程淮也抿着唇,黑眸警惕:“这是哪儿?”
“这是古源村。”
老伯怕他不清楚,继续道:“在花锦城的周边。”
一提花锦城,程淮也就知道了,这处于京边界了,过了花锦城就是梧州。
他打量四周,看着外面尚亮的天色,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挪动了一下,让自己靠在土墙上:“朕……我娘子呢?”
“在外面呢,我去帮你唤她。”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许安安才出现,她的衣裳也换了,头发用浅蓝色的布巾包着,身上穿着浅蓝色绣着栀子花的薄布袄,下身是月白色的罗裙,倒是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她手里端着一碗饭,上面是一些青菜,偶尔能看见几颗肉丁。
她放在房中的桌上,然后就去扶他起身:“将就着吃吧,这儿是乡下,这户好心的农家姓茂,家中有些穷,没什么好东西。”
程淮也看着她的腿,跟昨天相比,她的伤已经好太多了:“你的伤怎么好这么快?”
许安安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可能因为我身体好,我吃啥都香,一顿能吃三碗以上,所以我的愈合能力也很强。”
程淮也:“……”
谁问她这些了,不过许安安的身体确实好,他也没纠结这个了,反而看向自己的伤处,即便上药了还是隐隐作痛。
“来吃饭,你这个得调养个半个月左右才能好全,程肆的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儿,距离猎场还是挺远的。”
许安安想,以程肆的性子应该会在崖底找个三天左右,发现没有他们的踪迹就会知道他们还活着,想找到花锦城来也需要一些时间,趁此期间就要把程淮也的伤治好。
她见程淮也未动筷,疑惑道:“你不饿吗?快吃饭。”
程淮也看着这个饭菜实在是没有胃口,一天一夜了,他胃都饿得没感觉了。
于是端着碗就开始扒拉,一碗饭很快见底,吃饱以后,程淮也身上才有了一些力气。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闻言,许安安道:“出了那片林子以后刚好遇见茂老伯的驴车,跟着他的车回了这个村子。”
她抬眸看他一眼,他的青丝披散身后,衬得他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她慢吞吞道:“对了,为了让他们收留我们,我把你的东西给他们了。”
“什么东西?”
许安安挠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一颗宝石而已。”
程淮也:“……”
他面色古怪:“你说的宝石……不会是我玉冠上的那颗白色宝石吧?”
许安安捣着脑袋:“对对对,就是那颗宝石,不可以送吗?”
程淮也面无表情:“那是龙玉。”
许安安:“!!!”
“那我要回来,把你银色的玉冠送出去算了。”
他似笑非笑:“那叫龙冠,他若是敢拿去卖,脑袋不想要了。”
许安安发誓,她抠宝石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程淮也揉着眉心:“算了,一般人也不知道那玉,就当送他们报答救命之恩了。”
许安安有些焉焉的,她身上也没带什么宝贝,就揣了三十多两银子,这不给点好东西,就凭他们那身伤势,也无人敢收留他们,就怕引了仇家上门。
程淮也的内伤也很重,没一会儿又昏睡了,村里的赤脚大夫开了两贴药给他,许安安收碗出去,还要给他煎药。
茂老伯给了他们单独的一间,以前是他们闺女住的地方,只是闺女出嫁了,房间空置了下来,正好腾出来给他们住着养伤。
她才关上门出来,迎面就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娘子,她接过许安安的碗:“许娘子,我来收碗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