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主任顿时脑子一懵,他话音都没落呢,这怎么又发作了? 其他人也是一惊。 “哎呀。”
病人丈夫惊叫一声,又赶紧扑上去按着自己老婆。 高源刚给患者诊完脉象,脉象迟细,60次/分。 患者突然再次发作,又觉天旋地转,如乘船坐车般心动神摇,荡漾不止。手指再度急剧痉挛如鸡爪,腿肚子又一次剧烈抽筋。 病人丈夫一看这样,焦急不已,他赶紧回头问朱主任:“医生,你赶紧想个办法啊,你不是说镇静剂打下去就没事了吗?”
“一般……一般来说是的。”
朱主任都有些结巴了,他没想到镇静剂都控制不住。 病人丈夫急问:“那现在怎么办?”
朱主任琢磨要不要加大一点剂量。 高源却已经出手了,他解开自己的腰带,上面挂着一个布包,拿下打开,竟然是针灸包,有针有艾。 众人齐齐一愣,高源大夫随身还带着这个? 殊不知,高源上次得过教训了,那次紧急去救温母,身上就什么东西都没带。幸好有胡行彦给的两包烟,不然可就要出大问题了。在那次之后,他针灸包就不离身了,以备不时之需。 “你要干嘛?”
朱主任也搞不清高源的用意。 “急救。”
高源只简单说了这么两个字,而后他脱外套,又把病妇的衣服慢慢往上掀起,同时用自己的外套盖着她的皮肤,防止走光,一直掀到了胸下。 “拿着。”
高源用火柴点燃艾柱,让病人丈夫急灸双乳根穴。 然后他又蹲下去稍微往下拉了拉病妇的裤子,伸手搓了一个麦粒那么大的艾绒,放在了病妇的关元穴上,切肤点燃,麦粒灸。 见高源都动手抢救了,外面这群大夫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动手了? 朱主任也愣了好几下,他问:“要不还是让我们来吧,这方面我们比较有经验。”
点燃艾绒之后,高源拿过针灸包,从里面取了毫针出来,他道:“我也会一点,而且镇静剂也不能多用。这样,我先急救,要是不行,你们再来。”
说罢,高源不等人家回答,便直接强针刺激人中和双内关。 见高源如此不见外,朱主任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毕竟前面高源也给足了他面子,他只能看向这里最大领导袁海局长。 袁海见高源已经上手了,又想到之前高源的靠谱表现,他没有多犹豫,便点点头道:“既然前面镇静剂效果不佳,那现在就让高源大夫试试吧。”
听到老大都这么说了,朱主任也只能点头了。 中医们纷纷凑上来看,看高源的行针手法,又在研究对方的选穴依据。 旁边人问万老:“他这是下不来台,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吗?”
万老愣了愣,说:“没人逼他上去啊。”
说罢,他又回头看王汉章和李院长,他发现这两人正在聊等下去买什么东西带回去呢,对这边的情况似是一点都不担心。 万老皱起了眉,心里生起了不满,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同志,这么不团结吗? 病人丈夫也有些慌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接过艾灸的重任了,他看朱主任,见朱主任也没反对,他便问旁边年轻中医:“哎,你这……这行吗?”
正在行针的高源回道:“把‘吗’字去了。”
“啊?”
病人丈夫一愣。 大家都已经习惯高源的狂言妄语,这次竟然都不觉得奇怪了。 朱主任抱了个手,皱眉看高源的操作。 高源不停强刺激,艾灸也没有停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朱主任时不时就看一眼手表,神情逐渐变得有些不耐起来。 “她是不是抽搐停下来了。”
一直在观察患者情况的韩岱老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
众人皆看了过去。 袁海局长也露出了讶异之色。 “啊?”
病人丈夫顿时惊喜,就想去看老婆的脸,只是没有注意到手,他这一动,差点没把火头怼在老婆皮肤上。 幸好高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病人丈夫回头看高源。 高源道:“小心烫到!”
病人丈夫一惊,弄得个手脚慌忙。 高源收了针,再去看患者情况。 朱主任也赶紧过来看,后面中医也都挤上前来,差点没把他颠个趔趄。 “停下来了。”
“不抽了,脸上的神情也没那么可怕了。”
“情况这是稳定了呀!”
众人连连惊叹。 “会反复吗?”
朱主任担忧地问。 一听这话,大家顿时有些迟疑。 众人看高源。 病人丈夫更是紧张不已,紧紧盯着高源。 高源检查了一下病妇的情况,然后说:“暂时不会,不过需要及时用药治疗。”
“不会反复?”
朱主任又问了一遍,前面他用镇静剂的时候也是这样,结果没多久就再次发作了。 高源点点头,说:“你可以继续观察。”
针灸结束之后,高源把患者衣服拉好,然后把病人丈夫叫过来询问情况,其他人则继续观察患儿情况。 高源从病人丈夫口中得知,患者七年前产子之后,就有了鸡爪疯发作史,吃过一段时间的补钙药,但不能控制。 病人素体虚弱,畏寒,盛夏之时仍然喜欢穿厚衣,瓜果生冷之物更是一点不敢碰。 听到这里,高源又回头看了看病人,结合刚才的诊断,他皱眉道:“病人脏腑内的寒气可够重的。”
韩岱老师走了过来,他也听到了病人丈夫的话,面对这样的奇症,他也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他是很喜欢跟人交流病情的,不然后来也不会跑去中医学校当教员了。 他们俩在讨论,其他人还在观察患者情况,见人家确实没有复发。 “哎,醒了醒了,睁眼了。”
中医群里有人惊呼。 “娟,娟,你没事吧?”
病人丈夫紧张不已。 “嗯……”病妇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这一声差点把病人丈夫的眼泪给唤下来,他蹲在床前委屈巴巴地说:“你这气性也太大了,都吓死我了,我以后还怎么敢跟你吵架啊?”
旁边中医见病妇不仅没有发作,反而神志清醒过来,还能应声,他们也振奋不已,看向高源眼神都不一样了。 朱主任也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他前面还说是他们西医比较擅长急救,结果他们的镇静剂无效,反倒是高源的针灸起了效果,他不禁扪心自问,难不成中医也擅长急救? 万老鼓了鼓掌:“都说急救之法,最快不过针灸。早就听闻,今日才有机会得见,确实立竿见影,让人叹为观止。”
其他人也佩服地鼓起掌来。 高源很客气:“侥幸而已。”
袁海局长也满眼赞许看着高源。 全场只有王汉章和李院长没动静。 万老前面就觉得奇怪了,这会儿更是奇怪加不满,他问:“你们难道不觉得惊叹和钦佩吗?”
其他中医也皱眉看这两个人,这两个同志是怎么回事情?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同志,遇到这么长脸的事情,他们怎么没反应? 王汉章和李院长齐齐一怔,他们俩怎么成旋涡中心了? 连袁海局长也忍不住皱眉看他们。 见领导都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了,王汉章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合群了,于是马上惊叹:“哇哦……” 李院长也跟着来了一句:“哇哦。”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