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火灾虽是乍听起来乃是无稽之谈,但在一番牵强附会的解释后,听上去好像也勉强合理。
只不过,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李然又怎么可能信呢?毕竟他是一个接受过未来教育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这种言论? 但答案是,他还真就觉得,这些预言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当初在晋国时,秦医医和就曾告诉过他,他父亲手底下的这帮人——巫医卜乐,干的就是四处收集情报的工作。 而现在这帮人同时传出了这样的消息,岂不正说明了他们已经收集到了确切的情报,然后乃以这样的形式警告世人? 在这年头,以这种星象之言来预示灾祸的行为,其煽动性还是极大的。 毕竟这年头的庶民可不就信这些? 想到这里,李然一时忧心忡忡,因为他深知他那素未谋面的父亲既然是摆出了这一局,那就绝不会是信口开河。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布局,竟能导致四国同时出现灾祸呢? “先生?”孙武见李然半晌没有说话,忍不住出言喊道。 李然当即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道: “这件事当不是空穴来风,我立刻写一封信,你交可靠之人,快马加鞭送往郑邑,并命其交予子产大夫。”
于是,转过头,李然当即将写了书札一封,将自己的观点尽书其中。提醒他务必小心提防隐匿于暗处的歹人作祟,力保郑国之安稳,万不可因“人祸”而应了“天灾”。 待得将信札交由孙武后,李然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他就已经完全松懈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种“天灾”,或许根本就不是人为能够防范得住的。 毕竟,连他老子都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公然警告四国之人,这意味什么? 试想一下,如果仅仅是普通的,意欲为祸之人,一旦听闻了“天象”已经昭示了他们将要作乱,那正常人应该是什么反应? 既然已被人识破,那十有八九应该就此偃旗息鼓了吧? 而一旦这些人消停了,那届时反过来岂不就直接说明这些巫人根本就不灵验吗? 他老子既然跟他一样都是算无遗策之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显然不会 既然是已经公开了这样的“密谋”,那也就变相的说明,这些为祸之人,如今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了。 所以,仅仅是防范,显然还无法抗衡这股力量。 一想到这,一想到郑国即将面临的灾祸,李然想要离开楚国的心情也不由愈发的迫切起来。 奈何楚王那边的态度依旧是十分的坚定,非要他完成约定以后才肯放他离去,这就让他十分的痛苦了。 他如今就好比是这笼中之鸟,纵有羽翼,也全然无用。 若得不到楚王的首肯,那估计他还没离开赖城,大概就会被楚王的人给抓了回去。 届时的处境恐怕只会比现在更加艰难。 但又想到郑国的局势,他这矛盾的心理一时不由烦躁。 恰在这时,祭乐在得知楚王不放人以后,也就将刚才收拾好的行李重新放了回去,从里屋出来以后看见李然脸上满是沉郁烦闷的脸色,当即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 李然自是不会把这种玄之又玄的事告诉她让她担心的,于是只随口说了楚王不肯就此放行,以及竖牛在鲁国的活动越发频繁之事。 听到这事,祭乐一时也颇为感伤,毕竟竖牛怎么说也是她的兄长。 眼见兄长仍是这般的执迷不悟,她这个当妹妹的,心里又如何能够好受? 她轻轻靠在李然怀里,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半晌后,她忽的扬起脑袋,清澈的双眸盯着李然的下巴,脸颊上泛起微红。 “怎么了?”
李然低下头看着她,眼神一时好奇。 只见祭乐闻声,脸红更甚,当即再度靠在李然的胸膛上,双手紧紧搂着李然的脖颈,一字一句的道: “夫君,乐儿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
李然再度问道。 祭乐“噗嗤”一笑,秀脸顿时红得像个小苹果,娇羞不已的道: “好像……有身孕了……” 话音落下,祭乐将脑袋直接埋进了李然的怀里。 可李然听到这话,顿如五雷轰顶,整个人一时怔怔立在原地,好长一段世间没能回过神来。 他曾想过自己在这个世界会留下无数传说,甚至在数千年以后,他的这种传说都会令人津津乐道。 他还想过,他会以一人之力来改变这个世界,令这个世界从遥远的时代开始就领先全球,使这个民族始终屹立在全球人类的最顶端。 可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孩子。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个时代留下血脉。 陡然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与欢喜同时在他的心中泛滥! “有了?”
他急忙扶着祭乐的双臂,正儿八经的问道。 可他越是如此,祭乐便越是害羞,见他如此一问,祭乐哪还说得出来话,脸都已经红到了耳根,只得垂首点头。 见状如此,李然一时不由心花怒放,一把将祭乐抱将起来,正要飞舞转圈,却又猛然想起祭乐怀有身孕,于是又轻轻的将她放下,那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模样第一次出现在李然的脸上。 “我……” “为夫真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现在的喜悦之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夫人马上要立功了,而且还是天大的功劳啊!”
“夫人快快请坐,慢些……慢些……” 李然虽是第一次为人父,可他却也见过不少类似的场景。所以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过后,他便立刻变得镇定下来,这一番话直把祭乐哄的连连大笑。 “哈哈哈哈……夫君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这嘴甜的,可真是一点都不像乐儿以前认识的那个谦谦君子了呢。”
调皮如祭乐,哪里肯放过一改风格的李然,当即出言调侃。 可谁知李然却是毫不在意,只轻轻摆手道: “夫人这是哪里话,为夫岂会只因夫人怀有身孕就这般说?为夫难道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
“好了好了,从现在开始,夫人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楚国郑国,什么竖牛楚王的,都让他们闪一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