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介绍,从前滢月上神日常起居的地方在昆仑之圃,阆风之苑。那里的四周有九重山重迭包围,层恋叠嶂,山的外面又被深渊包围着,深渊的名字叫做弱水,长长的弱水河源源不断地环绕着炎炎的火山,之所以是火山,是因为山上有一种烧不完的树,不论风吹雨打,永不熄灭。果不其然,没多久功夫,众人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座燃着熊熊烈火的大山,橘红色的火焰耀得人眼乱晃,随着车子的靠近,越发显得那山如茫茫大海,无边无际。徐宏博停止了创作乐曲,直眉楞眼地说:“我怎么感觉自己到了太阳的表面上去了呢。”
“哼,无知,”凤凰抬手擦了一下鼻子,忍不住又要奚落徐宏博一番,“金乌上发生的是热核反应,表面温度可吞下水星,融掉金星,十亿个你都不够它烧的,你若然到了它上面,恐怕连灰都不会剩下。”
徐宏博一时噎住,喉头不自觉吞咽了一下,乖乖地闭上自己的嘴巴,识趣地夹起了尾巴做人。这也难怪,自己马上就得到一件仙家穿的衣服,都赚大发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胡一辉一众人等强憋着笑,心领神会互不言语——这货终于遇到克星,看凤凰的态度,往后还不知道得挨多少整。说话间,飚车羽轮已然来到火焰山上空,长长的火舌筑起一道天然屏障,严丝合缝地不漏一点风,却仿有人识一样,倏地一下打开一道门,飚车羽**爷似的从从容容地穿墙而入。众人凭车瞭望,眼前的景象,第一个感觉就是——震撼。一座又一座巍峨的建筑熠熠生辉,远处火焰映衬过来的灿灿光芒把昆仑山顶的宫殿照耀得霞光万道,惊世骇俗的美丽都不足以形容,山下五色云雾缭绕,俨然一体,映出巍峨神圣的城阙之象。大伙一个个地瞠目结舌,好不容易从视觉震撼中回过神来,飚车羽轮已经在一处庭院中缓缓落下。庭院层次分明,栏杆台阶下,种着白环树,形成丹刚之林,空中自然垂下来千万条青枝,美玉般的树干高耸入云,无风而如神箫自然成韵,响亮的声音都是九奏八会之音,比起徐宏博那扰人耳目的口哨声简直好上千倍万倍。凤凰在前面引路,众人在一片袅袅仙乐中亦步亦趋,不知不觉之间行至一宫殿前,大家都不用凤凰打招呼,齐齐拾阶而上,殿门自动打开,一速速炫目的七彩光争先恐后地盈溢出来,举目抬眼处尽是各式镶满珠宝玉石,流金溢彩的华服。凤凰身上的服饰与之比起来,登时逊色不少。凤凰神色自若,随手一指,道:“各位随便挑,完了告诉我一下就可以了。”
话还没说完,徐宏博就发挥了他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缩头乌龟精神,淹没在衣海里面。凤凰见状,又戚了下眉毛,慢吞吞道:“衣服挑完了不能随便乱穿,须得经过加工一番。”
胡一辉等人纷纷驻足,好奇地问:“为什么?”
远处就传来徐宏博那厮心花乱坠的自我陶醉:“这衣服好是好,穿在身上也怪暖和的,可惜这里没有镜子,就是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凤凰抿一抿嘴唇,轻轻抬起一只手指向徐宏博的方向,道:“呶,大家看看他就知道了。”
众人纷纷扭头,齐刷刷向徐宏博望去。“啊!”
苏巧最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徐若萍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和苏巧齐齐用手紧捂着双眼。众人:“••••••”天,这不正是安徒生童话故事中的‘皇帝的新装’么?徐宏博盛装出席,双手张开,在众人面前摆出一个君临天下的姿势,脸上笑出一朵花:“怎么样,好看••••••”不字还没有出口,就发现女人们那副羞答答的惊惶表情,情知不妙,改口问:“这都那跟那啊,我多长了只牙吗,至于这样子不想看我。”
还真至于,你全身上下就只穿了一件破洞的裤衩,那什么的都若隐若现了。胡一辉和君无尚大眼瞪小眼,看徐宏博的动作明明就已经穿上一件衣服,可为什么众人只看见那件从家里带过来的破裤衩而已呢?胡一辉大步流星上前,挡在了徐宏博前面,扭头尴尬道:“徐宏博,你好像选择了一套透明的华服穿上了。”
徐宏博一听,慌里慌张低头一看,可不是么,这华服丝丝屡屡的感觉还在,可身上就只能看得到那条破了个大洞的裤衩,要不是刚才没有找到合适的裤衩换上,恐怕现在自己还真就一丝不挂。一阵热血涌上心头,徐宏博全身红的通透,尤其是耳根那里热的厉害,真羞了,羞得无地自容。他忙夹住双腿,活像一只左摇右摆的大乌龟,踉踉跄跄跑回去找到自己的旧衣服穿上。麒麟莞尔,知道凤凰有意而为,故意拖到最好才漫不经心说出此服饰的忌讳,用手半握拳头,放在嘴上轻咳一声,解释道:“徐宏博兄太猴急了,这里的衣服只适合修成法身的仙家穿,凡人要穿的话,须用我们这里特制的颜料上点色,方能显现,否则的话,跟穿上空气差不多。”
“你怎么不早说啊!”
身后传来徐宏博面红脖子粗的叫嚷,他羞愧难当,说话时不敢抬头看人,就这么眼观鼻鼻观口地埋怨。最后还想叫骂几下,一想到这华服要上涂料还要求人家,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脸憋成一块大紫薯,要是换成铁青色,肯定活脱脱一愣头青。凤凰故意凑过来,摸了摸鼻子,委委屈屈地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刚才一时大意忘了早点提醒大家,你瞧我这记性,还没有从时空扭曲的惩罚里缓过神来呢。”
这始作俑者演技还真是爆棚。徐宏博没敢吱声,赚了一肚子气,顶着一张丧葬脸不发一言。徐若萍跟胡一辉相互交换一个眼神,都不想浪费过多的时间在他们插科打诨磨嘴皮子的功夫上。“大家安静,”徐若萍用自己那半生不熟的主人架子,努力憋出一副威严,“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各人挑好衣服让麒麟上色,祛除我身上的魔气要紧。”
“嗯!”
胡一辉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越快治疗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俩恋人一唱一和,愣是把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镇压下去。二人心里都有点担忧,按理说他俩这么明目张胆地擅自释放麒麟和凤凰,这传说中的神陆吾怎么也得现身讨个说法,谈判什么的,可是现在别说神陆吾,大家一路走来好几万里,连半个仙家的影都没见着,实在是太奇怪了。一丝诡异的神秘越发让人惴惴不安起来。凤凰心大,没有从主人的神色中品味出个之乎者也。麒麟就不一样了,他牵一发而动全身,立马唯唯诺诺,雷厉执行。众人在胡一辉的催促中换上上了颜料的衣服,紧赶慢赶,又折返回去九层玄室。九层玄室顶层,随处可见大大小小透明如水晶般的瓶瓶罐罐,大的能容纳一成人,小的只有拇指甲一样,当中一冰晶似的石板,跟上次胡一辉用来冰封轩辕敬菲的差不多。徐若萍躺上去,麒麟在一旁透明的圆桌上按按点点,那巨大的石板慢慢向两边凸起,中间凹陷,成一个滚圆的球状,把徐若萍整个地封闭起来。徐若萍的心七上八下,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慢,困意越来越浓,渐渐的眼皮子就再也睁不开,沉沉地睡去。众人衣着光鲜亮丽,都木头一样紧张地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胡一辉尤其紧张,他的额角和鼻尖都渗出些许汗珠,在氤氲灯光的照射下,微微折射出一点点油亮,随着呼吸的鼻翼轻轻颤动,但他全然不顾,目不转睛地盯着徐若萍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她任何不良反应的表现,在第一时间得不到及时处理。突然,他发现徐若萍在圆筒合拢时右手拇指颤动了一下,立马拉过凤凰细细询问,在得到对方再三保证的情况下,才稍稍安下心来。就连平时猴子似的闹腾的徐宏博,这时也变成树懒,随便找个角落蹲着,一动不动地望着正在接受治疗的他姐。蹲了半宿,变成树懒的徐宏博内心里的毛猴又开始蠢蠢跃动,环顾四周,见离他不远处有块磨砂水晶墙若隐若现,心里便像端了只活耗子,巨大的好奇心鬼使神差般促使他慢慢往那里挪动。想起上次偷吃神药的教训,伸出的手在半空略微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战胜那好奇的老鼠,轻轻一碰,那磨砂墙就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里面没有灯,但是四处透出一片暖暖的白,恰到好处地可以照明。徐宏博双脚不听使唤,再一次趁大家不注意,贼眉贼眼地鼠了进去。一个半人高的青铜镜,背对着他静静地立在那里,旁边是一泓清泉,用一个半透明的粉色的水晶盘托着,泉水潺潺,有意无意流过镜子的底部,无声地滋润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