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听到朱高煴这句话，朱安澜还要再劝阻，诸葛玄摆摆手拦住。 确实，如果让小牛一直在牛群生长，长大了最大可能也会变成普通肉牛，不会耕地，但是分发到百姓手中，以华夏民族的种田天赋，这批小牛很快就会变成合格的耕牛。 而大牛要调教成耕牛，需要太多精力和时间，不划算。 所以，杀大牛，确实有必要。 接着朱高煴又说道： “羊的话杀二十万头老羊，羊肉由全县百姓一起腌制风干，储备为冬天的食物。 作为报酬，每人可以获得两张羊皮，老人小孩同样分配两张，用以作为百姓过冬的衣物。”这次没有人反对了，而是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办法，既能减少饲料压力，还准备了过冬的肉食和衣物。 “同时杀羊时，挑出那些羊毛不厚实的先杀，个头大的先杀，并且由有经验的牧民挑选出羊毛厚实和产羊奶多的母羊种羊，专门饲养，用以将来蓝田自己养殖。”
听到这话，沈学鹏身边一个掌柜，操着口音怪异的汉话开口说道： “凉王殿下，那些羊毛厚的羊夏天容易得病，容易死；那些产奶多的羊肉比较腥，不好吃。 您留下这两种羊饲养，会亏本的。”
听到这话，沈学鹏脸色也是一变，担心朱高煴生气。 “呵呵……无妨，这两种羊一种是为了剪羊毛，一种就是为了收羊奶，不是吃肉的。”
“可是羊毛在北元，都是要出钱让人焚烧的，我们剪羊毛干什么啊？”
“山人自有妙用，你，不需要知道。 你们按照我的嘱咐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可……” 这次沈学鹏的手脚很快，这个蒙古人掌柜想要反驳之前，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殿下，小人这个掌柜，是蒙古人，对咱们汉人的规矩不懂，回头小人就将其杖毙。”
沈学鹏小心陪着笑。 “无妨，这样直肠子的人，心眼都不会太坏，可以用。 但是某些机密事件，就不能让他们知道了，容易泄密。”
朱高煴心情不错，笑着对沈学鹏指点了一句。 沈学鹏对朱高煴感激一笑，压着这个掌柜又磕了个头，让他谢过凉王殿下的不杀之恩。 “多谢殿下宽宥，小人知道怎么安排这个掌柜了。”
朱高煴淡然一笑，继续安排任务。 他是农村娃，而不是牧民，所以对于怎么养殖这些牛羊并不提出意见，只是要求李原和朱安澜在尊重蓝田牧民意见的基础上，加强卫生。 比如羊圈牛棚的建造和粪便清理等方面不断强调。 当听到凉王殿下，说出要杀几十万牛羊时，整个蓝田的百姓都沸腾了。 第一反应就是凉王殿下疯了。 普通肉牛就算杀了吃肉，一头能值个一两银子，而一两银子够一个成人一年口粮之用了。 就算羊便宜点，三四只也有一两银子了。 这就是要拿出几十万两银子出来撒啊！ 所有百姓都放下手中活计，围到山林外，看着那还没有完全隐入山林中的牛羊群，不少人都开始咽口水了。 这个时代，百姓想要吃点油腻，可能只有每年过年吃那么一两，现在有这么多肉肉摆在面前，谁能不心动啊？ 何况，县令大人都已经在各村中召集屠夫了。 百姓们很自觉都在山林外看着，没有人进入，只有被选中的牧民们可以进入。 羊群完全进入山林后，朱高煴才策马过来。 “殿下，还请小心，羊群刚到一个新的栖息地，都会有一段时间的地盘争斗期，这段时间它们可能会打架，脾气也暴躁。 您现在进去很可能会有危险。”
看到凉王殿下想要进入山区，一个粗壮汉子伸手拦下他。 “嗯……你是巴博莱姆吧？蓝田蒙古人的首领。”
“是的，小人先谢过殿下的救命之恩，但请殿下不要冒险。”
巴博莱姆先是感激躬身行礼，然后再次伸手坚持拦阻。 “哈哈……行，本王不进去了。”
看到巴博莱姆严肃的脸色，坚定的语气，他也不生气。 而见朱高煴没有生气，还这么和善，巴博莱姆继续趁热打铁说道： “殿下，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可以将牛羊快速宰杀，但那么多牛羊肉很难保存。 所以小人建议等到冬天再来宰杀。”
“这点道理本王怎么可能不懂，但本王手里别的不多，就盐多啊！ 杀了直接腌制就好了。”
“这……是小人多虑了。”
朱高煴一句“就盐多”巴博莱姆被噎住了，随即想到蓝田县内有整整九座制盐作坊，当真是财大气粗不差“盐”。 “不过，你说得有道理，牛羊也不能杀得太快了。 那么这个度就由你来掌握，干得好了我送你一头牛，三头羊。”
“谢殿下，巴博莱姆必定将牛羊杀好！”
听到自己突然成了杀牛羊队伍的老大，还有奖励，巴博莱姆瞬间充满了动力。 作为一个蒙古人，骨子里的放牧基因瞬间觉醒。 “伙计们，挑羊去！”
“抓羊去咯……” “来了！”
巴博莱姆一声吆喝，围在山林外的四千多男女牧民直接呼啦一下冲进山林。 看着牧民百姓去挑选牛羊，沈学鹏突然询问道： “殿下，后天就是中秋了，小人让家中掌柜运来百石上等白面，想请小菊姑娘帮忙做些月饼，不知可否？”
“中秋？ 是啊，又是一年中秋佳节了啊？”
听到“中秋”二字，朱高煴突然愣住，他都忘记了时间。 眨眼间他来到大明已经半年了，又到了团圆的时节。 但是，他身边却一个亲人都没有！ 前世亲人隔着时空，这一世的亲人隔着天地。 莫名的，刚刚还开心不已的朱高煴，眼角不自觉湿润了。 好一会，他才转头看向惴惴不安的沈学鹏说道： “你有心了，你和刘顺先回去，让小菊召集蓝田的农妇，找地方开始做月饼。”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