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煴笑的笑。
“如果是流寇所劫,李大人应该当时就猜得到了,直接就上报朝廷了。但是他并没有,可见其中有些猫腻了。”朱瞻基眉头紧锁。 “虽是如此,可是当地官僚又怎么有胆子劫贡银?这不就是在找死。”
朱高煴叹了口气。 “你听到过一句民语没有?怕死不当官,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十个当官九个贪,如果只是为了那点俸银,估计就没有人去做官了。”
朱瞻基的脸色凝重,半晌无言。 马蹄声再次响起,是郑和带着手下回来了。 所向披靡的郑大人,一下了马,就忍不住开口。 “今儿个真是失算了,本来我已经要追到她们的老巢了,谁曾想中了他们的埋伏,差点把小命都丢到那儿。”
“这伙流寇真是不寻常,将来必要产品他们才是。”
“我们半路上还看到很多尸骨,估计是他们平时滥杀无辜,留下的罪证。”
郑和一行人身上也都脏兮兮的,衣服也被扯破,看上去狼狈的很。 朱高煴打量一下他。 “能让郑大人都吃了败仗,可见这流寇不简单。看起来的确应该及早处置他们才是。”
郑和略一迟疑,而后又开口。 “王爷,还有件事儿,我还捡到了这个……”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来一块玉佩。 玉佩虽然蒙了灰尘,但是质地非常好,而且上面雕刻的花纹,看上去格外的熟悉。 这让朱高煴不由得就面色突变。 他把玩着那块玉佩。 “这就奇了,皇家的玉佩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瞻基,你身上应该也有一块同样的玉佩吧。”
朱瞻基和朱高煴是对面而坐的,刚刚并没有看仔细那块玉佩,此时闻言,一脸困惑。 他于是直接把自己身上的玉佩解了下来。 两块玉佩放到一起比对,竟然真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朱瞻基的那一块要干净很多…… 所有人都震撼不已。 尤其是朱瞻基。 “这玉佩是我们这一辈,每人都有的,可是其中好像并没有人被外放……” 朱棣有很多的皇子。 这些皇子们大多都已经有了儿女。 而期中,朱瞻基是老大,其他皇子公主们成年的大约有二十几位,未成年的,并没有分到玉佩。 朱棣的这些孙子和孙女当中,的确没有一个人被外放。 可是不被外放,不代表这些人就不能离开京都,他们大多都没有正式官职,所以是很自由的。 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其中有人和流寇有勾结呢。 细思则恐。 朱高煴这时候把那块玉佩收了起来。 “这件事情,绝不能走漏消息,否则查证起来就太困难了。”
朱瞻基把自己的玉佩收了。 “可是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当中,不该有人和流寇有勾结啊,这也许是有人偷了他们的玉佩吧。”
他虽然这样推测,但是其实自己都并不相信。 这些人都身份尊贵。 而且玉佩又是朱棣亲自赏下的。 谁吃了熊心豹胆敢偷这东西?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大都有很多名贵的首饰和配饰,随便拿一件都价格不菲,而且若是拿了其他东西,会不会被发现都很难说。 但是这玉佩就不一样了…… 偷玉佩就等于是在找死。 这世上有这么蠢的人吗? 朱高煴摇了摇头。 “总之这件事情一定要好好查一查才行,但是也不急在一时吧。”
郑和这时候又和他们介绍了一下自己在追捕流寇过程中发生的事情。 可以说途中险象环生。 若不是因为有郑和坐阵,估计,他们会全军覆没也不一定。 这让朱高煴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时间,就已经将近黎明了。 几个人一夜没睡,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分散入城了。 但是为了确保朱高熙和朱瞻基的安全,朱高煴交代郑和和他们同行。 自己则带着燕云,外加两个随从,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马车很快就进了城里。 苏城面积很大,而且也很繁荣。 路边各种各样的买卖铺户兴隆。 燕云就忍不住撩开车帘向外张望。 “这苏城真的是很繁荣的,简直可以和京都相提并论。”
“前面应该就是知府衙门了吧,好阔气,简直可以和你的凉王府相提并论了。”
“前面就是驿馆了,我们是要去驿馆吗?”
通常官府之间的人相互走动,住的都是驿馆。 驿馆的环境自然是非常好的。 但是朱高煴却摇了摇头。 “我们不仅不能住驿馆,还要选一家偏僻简陋的客栈来住。不然的话,就有可能被发现了。”
虽然他们这次出行没有大张旗鼓。 而且朝廷那边也没有提前和这边发蝶文。 但是,皇上下旨,派两位王爷和皇长孙来这边处理政务,京都那边可是人人皆知。 而像是这边的地方官,大多会和京都的官僚有些来往,不可能不提前通了消息。 所以就算是他们不直接去官府衙门,也有可能会被对方查到。 所以他们必须低调。 马车弯弯绕绕了很久,抵达了一家看上去破破旧旧的客栈,而且客栈还远离闹市,出行很不方便。 众人订了房间,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朱高煴就打算再出去转一圈。 而此时天色,已近黄昏。 他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时候出去,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个时候光线已经昏暗,相对更安全。 本来他是不打算带燕云在身边的,但是燕云偏偏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担心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无趣,朱高煴索性就带她一起离开了。 夜晚的官路两侧,依旧灯火璀璨。 路边的买卖兴隆,吆喝声不绝于耳。 而和这喧嚣夜市不协调的是,路上时不时会有官兵经过,据说是在例行盘查,却不知他们在盘查什么。 燕云皱着眉头。 “王爷,他们这些人会不会是在找我们?”
朱高煴摇了摇头。 “不好说,有这种可能,但是……” 他话音没有落地,身后就有一阵马蹄声响由远及近。 男人的叫嚣声格外刺耳。 “让开让开,谁挡了官爷的路,要谁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