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芮拿到了药丸,便急急忙忙往琪麟的房间而去,她把琪麟的丫头全都支走了,扶起她,便给她喂下了那颗药,满心期待地看着她。檀芮等了许久,不停在她耳边唤着“郡主”,琪麟的眼珠子终于有灵气地转了起来,檀芮心里不禁惊喜万分。“郡主,郡主,你认得出我是谁了吗?”
檀芮一脸兴奋神色。琪麟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脑经发胀,意识不甚清醒,她想说话,却总是说不出来。檀芮从她的口型中看到了“忘忧”两个字。檀芮不禁有种几乎要喜极而泣的感觉,“郡主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琪麟一听檀芮的追问,顿时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急急地欲下床,檀芮赶忙拉住她,“郡主,你先别激动,你告诉我,谁要害你,你究竟听到了什么?”
琪麟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但是却是说不出话来。“我去拿笔,你写下来给我,好吗?”
琪麟猛的点头。檀芮赶忙起身拿了笔,拿出自己的手帕,“郡主,你就这样写,你告诉我,是谁给你吃这些药的。”
琪麟拿起笔的手有些颤抖,她写下了三个字“六王爷”。檀芮顿时整个人石化了,喉咙有些发紧,有些不敢置信,有些艰难地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
琪麟并没有停下来,她又写道:“欲谋反,除掉格巴腾部落。”
琪麟的泪水已经掉了下来,滴在那张手帕上,檀芮整个人便如同受了五雷轰顶一般,她被这样的真相震得有些头脑发晕。琪麟颤抖地继续写:“同伙,郁将军。”
她一下子又变得暗淡了下来,继续写着“还有怀畅。”
檀芮一时有些难以承受这么大的信息量,感觉脑经要轰的一下炸开了,唇色也变得发白。“郡主,你,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怎么,怎么可能,这些怎么可能?”
琪麟猛地抓着她的手,激动地指着自己,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檀芮见她的样子,心里不禁满是伤怀。“去问你祖母。”
琪麟写下这几个字,檀芮不由面如死灰。原来,祖母所说的惊天大秘密便是这件事,难怪就算她怎么拼命追问,祖母只是死咬着不说。琪麟抹着泪,“六王爷与龙凰族里应外合,袭击东辽军,西凉军和格巴腾假意救援,最后倒戈,一举消灭,直捣京城。”
檀芮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写的这些,手脚变得冰冷。“东辽军,那我大哥岂不是有危险?”
琪麟点了点头,写道:“有内奸,吴涯。”
檀芮顿觉这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这张网铺得巨大,筹划周详,便等这最后一击。琪麟又写道:“褚恒。”
檀芮一见到褚恒的名字,整个人便怔住了,“褚恒,对,到时候战事发起,皇上定是会召他回去,领军前去支援,六王爷那么恨褚恒,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琪麟手中的笔突然掉落了下来,她整个人也有些发晕,一下子跌倒在床上。“郡主,郡主。”
檀芮喊着,外面的丫鬟跑了进来,檀芮赶忙把那张手帕收了起来。琪麟倒在床上,她眼神又慢慢变得呆滞,她死死地抓着檀芮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檀芮只是拼命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檀芮从琪麟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失魂落魄,好似完全丢失了灵魂。难怪那日郁怀畅说,等到成了大事之时,便可以拿到解药。难怪当初六王爷总是对她说,时机未到,原来他的时机便是这个意欲图谋多久的大事。檀芮快步跑进了郁老太的营帐,手里拽着那张手帕,脸上挂着泪痕,心里更是百结愁肠。郁老太看到她的模样,心里不由扯痛了一下,她终究是知道了。灵素也在,见到她们的神情,深觉怪异。檀芮一把扑到郁老太的怀里,哭得异常伤心,“祖母,郡主她,她想来是治不好了,她还是那般,便如同傻子一样,任由怎么叫都不回应,跟她说什么,她都置若罔闻,以前她是那么活泼,那么开朗,就像这个草原上的小太阳一样。”
檀芮的眼泪哗哗地流,只有她知道,她的这些泪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是真真实实因为心痛而流下的。郁老太只是抚着她的头,“好孩子,别哭了,世事总是特别难料,谁又会想如此呢。”
檀芮又趴着哭了许久,眼睛都哭红了。她终于听了下来,面色羞赧地说:“让你们看笑话了。”
灵素只掩嘴笑,“忘忧姑娘重情义,我又怎么笑话你。”
“我哭得脸上脏兮兮的,能不能麻烦灵素姐姐帮我烧一盆热水,我想洗个脸。”
檀芮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灵素见她如此开了口,自然是不好拒绝,“怎么会是麻烦,打一盆水而已。”
檀芮得寸进尺,“既然灵素姐姐要烧水,那多烧一些行吗?我想顺便洗个热水澡,烧好之后盛到我营帐里,就不用送过来了,我直接在那边一起洗了。”
灵素脸色有些些许变化,檀芮又道:“灵素姐姐定不会拒绝我的吧,我又没有随身的丫鬟,便只能求灵素姐姐帮忙了。”
檀芮语气格外娇怯,灵素就算再不愿意,也开不了口拒绝,她挤出一抹笑,“怎么会呢?忘忧姑娘是老太太的干孙女,那便如同亲孙女一般,我做丫鬟的,伺候你也是应该的。”
檀芮露出甜笑,“那便麻烦灵素姐姐了。”
灵素转过身往外走,脸上不禁满是愤然之色。支走了灵素,檀芮这才站起身来,脸上的泪痕却是明显,眼睛也愈发红肿。郁老太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祖母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檀芮看着她,语气不免带着些质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对我来说有意义!”
檀芮的语气里带上了愈发明显的质询,令郁老太不禁心里被刺了一下。“忘忧姑娘,不可用这种语气跟老太太说话。”
宁婆子心下有些不忍。“我现在是以郁檀芮的身份在和祖母说话,我希望祖母能够用真心话回答我,祖母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还是祖母一开始,便参与了整件事情的策划?”
檀芮目光凌厉,“祖母往常说的大义之道,难道便都是假的吗?”
郁老太被逼问得神色有些仓皇,“好吧,既然事到如今,我便没有必要再瞒着你了,我便把整件事说出来,让你知道事情的利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