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静面容带着一丝凄苦,“我知道你恨透了我,你要杀就杀我好了,求你不要杀我爹。”
“你以为我不忍心杀你吗?”
褚恒冷笑着反问。初静亦面露讥讽,“我知道自己的分量,我从不会有这样的奢望。”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褚恒冷冷地说,“最开始你算计于我,让我不得不娶你,我就已经恨你入骨。后你又妄图加害遇悠,这次竟然一路派人追杀,若不是檀芮命大,早就已经成了冤魂了!”
初静抿唇垂眸,只道:“这些都是我做的,你要杀就杀我吧!一切都是我计划的,求你放了我爹!”
褚恒一下子向初静挥剑,“既然你求死心切,我便满足你!”
倪程柯一惊,急忙挥剑挡开,护在初静身前,“你怎可如此不讲情面?”
语气里带着些许怒意。初静看着护在她身前的倪程柯,眼角闪着一丝泪光,心头更是满腔感动。她多想伸手碰一下他,可是手便悬在半空,不敢向他碰去。褚恒脸色亦是带着怒意,“她想要加害檀芮的时候,也从来不讲情面!甚至连一向待她如亲孙女一般的外公她都下得去手,她又何曾讲过情面?”
倪程柯不觉怔了一下,他回头看了初静一眼,眼里含着一丝失望之色,“你为何不听我的劝说?”
临别之时,他曾说过,初静并非大恶之人,希望她能以真诚的一面示人。可是初静为今却是做出了这样的事。初静心里思绪万千,他如何会懂,她之所以对檀芮如此记恨,便是因为他心里记挂着檀芮,她嫉妒!她无处宣泄!可是这些话,她都不能对倪程柯说,她只能沉默以对。虽是如此,倪程柯亦是不忍初静就这样被杀,他依然护着,“就算她做错了,但事情毕竟还有回旋余地,她要害之人一个都没有丢掉性命,但你却要直接取她性命,实在太狠心。”
“我方才也说了,这是我的家事,你无权左右我的决定!”
褚恒拔剑相对,丝毫没有退让。檀芮等人远远瞧着,她也并不想为初静求情,单单是她意欲加害遇悠一事,已经让檀芮心里恨透了她,最后该怎么处置,便都交给褚恒好了。冬蝉满脸愤愤,“倪公子这是犯了哪根筋了,怎么竟这般护着初静!”
檀芮只是抿唇不语。倪程柯与褚恒刀刃相向,“若我定要干涉呢?”
“那便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褚恒冷道。倪程柯冷笑,“你对我,何曾留过情面?”
他们两人正欲动手,初维宽突然喊道:“住手!”
他们不觉将视线转向他,众人都惊住了,珑胤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跑了来,初维宽抱着他,手呈鹰爪状放在他的脖间,冷视着众人。倪程柯看着那孩子,心里竟生出了很一样的感觉,他的神情,他的眼睛,都这般熟悉的感觉。小萱急急忙忙从后面赶来,一脸做错事的神情,“小少爷本睡得好好的,可谁知自己醒了,循着人声就偷跑了出来。”
初静心里咯噔了一下,“爹,你这是做什么?”
“珑胤定是知道我们父女有难,前来援救我们了!”
初维宽面露喜意,他看向褚恒,“你把我们父女放了,我便放了你儿子。”
褚恒心里沉了一下,“你们父女便是如此冷血,连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外孙都可以做筹码!”
珑胤却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他冲初静伸出手,“娘亲抱。”
初静欲向他靠近,初维宽便喝道:“你不要过来!我不能把珑胤给你!”
初静感到有些不敢相信,“爹!为,为什么?”
“你会心软!但现在珑胤是我们唯一的筹码,我们必须要逃出去!”
初维宽语气冷酷。初静顿时有些手脚冰冷,“他是你外孙,难道爹便真的忍心伤他吗?”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如果他们不为我开路,我就掐死他!”
初维宽面上没有半点和缓。褚恒怔了一下,“你真下得去手吗?”
初维宽手上真的用了力道,珑胤的脸顿时憋得通红,手脚挣扎着。初静不觉心惊,大叫,“爹,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手!”
初静急得要向初维宽靠近,初维宽连连后退,“你不要过来!”
初静脸上不由爬上泪,心痛不已,“爹,我是你女儿,珑胤是你外孙,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他为了权势已经牺牲了自己的女儿,现在为了保命,又要牺牲自己的外孙!“静儿,不要怪爹狠心,但是为了活命,我也管不了许多了!”
初维宽脸色发狠。褚恒紧握着手,平日里他就算再不喜欢珑胤,可他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他冷声道:“好!我给你们让出一条路,你先松开他!”
初维宽不觉露出喜意,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下来。珑胤立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又向初静伸出手,可怜地哭喊着:“娘亲抱,娘亲抱。”
初静心都快融化了,她欲靠近,“爹,你,你就把珑胤给我抱着,我定不会手软。”
“不可!”
初维宽又喝一声,“快给我开路!”
褚恒挥手,众人便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初维宽便小心地走着,初静紧张珑胤,便也跟着一起走着。高虎的人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道,到了寨子门口,褚恒道:“这下你可以把珑胤给我了吧。”
“不可!我们必须要到十里开外方是安全。”
初维宽丝毫不松口,“你为我们准备马匹,护送我们到十里以外,我就把你儿子还给你。”
珑胤依然在初维宽怀里挣扎哭喊着,“我要娘亲,要娘亲。”
褚恒心里一阵触动,“准备马匹!”
众人神色一滞,最后还是去准备了三匹快马。初维宽露出喜意,跨上马去,褚恒和初静也都跨上马。初维宽面色一喜,正欲驾马而行,“嗖”一根冷箭射来,正中马腿,马儿受了大惊,掀起前蹄,初维宽一惊,脚上一蹬,借力勉强安稳落地,珑胤也受了惊吓,愈发大声地啼哭着。初维宽大怒,拔剑架在珑胤的脖子上,“你耍我!既然你没有诚意放行,这个孽障,留之何用!”
“不可!”
褚恒大喊。“爹不要!”
初静亦急急地喊,“爹,求您不要!他,他会被吓到。”
褚恒回身大喝,“方才是谁放的剑!”
无人回答。高虎手里拿着弓箭,脸上挂着看好戏的神色,冬蝉等人欲喊,却被他的人死死捂着嘴,高虎做了个嘘声状,“看着便是,不要吵。他们要是打了起来,岂不是很精彩?”
冬蝉不觉狠狠地瞪他,檀芮和绿枝看他也没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