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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秦娘(1 / 1)

一个夏天,贾生奉母亲之命去外省探望舅舅,正在赶路时,却看见一条小道上,人来车往,川流不息,便好奇地向路边的一个茶摊打探。他走上前去施了一礼道:“老人家,那条道上为何那样热闹?”

那位白须老者笑呵呵地道:“后生,你不是本地人吧,今天是初一,都是去娘娘庙上香的。”

贾生又问道:“娘娘庙供的是何方神圣?”

那老者捻着胡须,得意地道:“是保我们一方的地方神啊!可是我们的福神啊!”

贾生闻言,更觉得好奇,便决定去观看一番。他谢过老人家,便融入了人流中。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望见了一座红墙绿瓦的房屋。它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上,门前甚是开阔,一棵棵粗壮的树木遮住了炽热的阳光,迈入庙门,只见后墙上是一个高大的五彩泥金神像,观那位女神,姿色艳丽、容颜娇俊,宛然如生、楚楚动人,只看得贾生神魂飘荡,顿生一股爱慕之情,就这一眼,便让贾生再也不愿离去。于是,贾生便在这庙里住了下来,白天打扫庭院晚上伴着神像读书吟诗,就这样贾生在这清灯古庙中度过了大半年。贾生的痴情深深感动了秦娘,秦娘是娘娘像脚边的一块有灵性的玉石,由于常年享受香火,便能幻化成为人形。一天中午,贾生像往常一样,在屋里忙着擦灰拂尘,忽然间听到屋后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声婉转悠扬清脆悦耳,贾生听得入了神,不由得顺着歌声寻了过去。只见在绿油油的桑林深处,有一位身穿白纱的姑娘,一边哼着歌一边轻盈地采着桑叶,她那张娇艳的桃花脸庞竟和娘娘神像一模一样。贾生以为自己在做梦,便狠狠地在自己头上击了一下,贾生的痴呆举动逗得姑娘娇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像黄鹂的歌声一样动听,两人一见钟情互生爱慕,贾生得知,姑娘名唤秦娘,父母双亡,留下她一个人靠养蚕度日,于是,贾生便在秦娘的房屋里住了下来,过起了恩爱的夫妻生活。不知不觉中,秋天已经来临了。霜雾笼罩着小屋,贾生瞅着单薄的秦娘心疼地道:“我要到城里寻份生意,不能再让你住在这里挨饥受冻。”

秦娘闻言,便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全部积蓄,她把那五百两纹银交给了贾生,并叮嘱贾生,一定要尽早返回。第二天清晨,贾生与秦娘依依不舍地分别了。从此以后,日复一日,青青的翠竹旁,便依傍着秦娘远眺的身影,树叶黄了,小草枯了,雪花飘了,望穿双眼的秦娘也没能盼回心上人。后来,听到庙里进香的人说,曾在城里春香院见过贾生,贾生和春香院里的一个能文善舞的头牌混在了一起。于是秦娘便不惧路途遥远,来到了城里,当她推开贾生房间的门时,只见贾生正搂着一个女人饮酒作乐。贾生看见了秦娘不由得怔住了,那个女人见状,娇嗔地道:“她是谁呀。”

贾生忙道:“我不认识她,走错房间了。”

随后站起身来,把秦娘推到门外,又把门“呯”的一声关住了。站在门外的秦娘欲哭无泪,她望着那扇门,那扇把她俩隔开的门,那扇门不仅隔断了他们本来相连的两颗心,也挡住了那个人,使曾经那样熟悉的他变得越发模糊不清了,伤心欲绝的秦娘不由自主的叹道:“海犹深石犹坚,爱已消;语犹存声犹在,情已散。”

春天的一个早晨,秦娘像往日一样打开房门时,只见衣衫破烂的贾生昏倒在门前,并散发着一股恶臭味道,原来贾生染上梅毒,病入膏肓,带走的钱花光之后,便被春香院撵了出来,秦娘不计前嫌尽力医治贾生。贾生在秦娘的精心照顾下,起死回生。贾生跪在秦娘面前痛哭流涕,乞求秦娘的原谅,秦娘道:“我救你一命,是因为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们的夫妻情份已尽,你自己好生保重吧。”

秦娘说完,便驾起一朵五彩祥云,腾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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