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说:“李公公这是又要拦着皇后娘娘吗?”
“奴才不敢。”
李成弓腰,垂头,但不卑不亢,“陛下已经安歇,且传了口谕,任何人不得打扰,包括皇后娘娘。”
“陛下说,也不见皇后娘娘?”
“是的。”
“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求皇后娘娘饶了奴才。”
李成跪了下来,“陛下说,若奴才完不成交代的事情,就没必要留着奴才了。”
“我知道了。”
樱宁转身便走。 她径直去了旁边的勤政殿。 偌大的勤政殿,竟空无一人。 只有烛火静悄悄的燃烧着,偶尔发出一声噼剥声。 樱宁坐到案几旁,看到桌上整齐摆放的奏折,随手拿过一本,上面用朱批详细的写了回复。 甚至连外地官员递上来的请安的无聊折子,他也回复了。 他的字迹有些陌生。 樱宁很熟悉唐卿的字,与他的个性一样,龙飞凤舞,狂荡不羁。 但现在他的字却规规矩矩,清秀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樱宁可以确信,他有刻意模仿顾长渊字迹的嫌疑。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唐卿一登基,就立刻寻个错处,把陈洪给撵走了。 因为陈洪对顾长渊太熟悉了,就像她一样,迟早会发现皇帝的不同之处。 这偌大的,冷清的,空无一人的勤政殿,大概也如同唐卿的心一样,空虚,没有安全感。 “你怎么来了。”
唐卿的声音传来。 樱宁抬头,看到他穿着一件长长的宽松的袍子,披散着头发,从门口走进来。 “三哥。”
无人的时候,樱宁一直唤着对他从前的称呼。 每每听到这两个字,唐卿眼底的阴霾和冷意,似乎便消散了几分。 他走到案几后坐了下来,然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三哥不喜欢看奏疏?”
“不喜欢。”
“那就给内阁的大学士们看,就像之前小十一在位的时候一样,你只要最后看一眼阁老们的批注就行,省心省力。”
“是啊,朕知道。”
唐卿嘴里说着,手上却顺手又拿起一本没看过的奏疏,“只是,若不看折子,朕还能做什么呢。”
樱宁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忽然说:“如果盛朝没有被灭的话,传到三哥手里,三哥一定也会是个明君。”
唐卿淡道:“哪有那么多如果。难道你认为朕现在就做不好一个明君吗?”
“现在辛苦的是三哥,得名的却是顾长渊。”
唐卿闻言,朝她看过来:“你在为朕抱不平?”
樱宁笑道:“三哥,你在质疑我对你的关心吗?”
唐卿挑眉:“樱宁,你今日对朕态度怎么这么好了。以往每次朕召妃嫔侍寝,你都要对朕甩脸子,生闷气的。”
“人总要慢慢想开的。”
“你想开了?”
“是的。”
樱宁说,“一直为这件事让自己心里生气,伤了自己的身体,又碍不着旁人的事情。我何必自苦呢。”
唐卿笑笑,问了句:“若顾长渊登基后临幸其他女人,你也能这么大度的劝自己想得开吗?”
“不然,我还能去一头撞死,日日在屋里哭泣,自怨自怜,恨男人为什么不独宠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