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过来为她解下发髻,活泼的笑道:“姑娘,您不需要向我们解释什么,无论您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您,帮着您。”
锦书蹲下身子,握住樱宁的手,轻声说:“我和折兰两个都是没了家人的,侯府就是我们的家,姑娘就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不帮着亲人,还能帮着谁呢?”
与别的世家贵族不同的是,侯府里的大多数下人,都是李侯这么多年打仗捡回来的孤苦无依的难民,灾民,或者无父无母的孤儿。 这些人到了侯府,也就都成了侯府的人。 其中也有部分是家中实在贫穷,吃不饱肚子,把女儿卖了给侯府的。 折袖就是这种情况。 因见多了战乱疾苦,李侯对府中下人都极宽容,不需要他们签卖身契,如果想离开了,还会给一笔钱。 只不过,并非人人都知恩图报,也有折袖那样的白眼狼,吃里扒外,为了个男人就背叛了主子的。 有了前世的经验,樱宁知道锦书和折兰对她都忠心耿耿,与她同生共死,她才会没有顾忌的把所有事情与她们分担。 樱宁脱掉外衣,拆下发髻,躺到被子里,朦胧着双眼,对她们说:“你们也去睡吧,明儿不必早起,睡饱了再过来。”
“折兰,你先去睡,我在这边守夜。”
锦书让折兰先去睡,自己蹲在床边,为樱宁把被子掖好,轻声说:“姑娘,那里住的人,到底是谁呢?”
“顾长渊。”
“顾……”锦书听到这个熟悉的皇族姓氏,先是愣了下,才恍惚记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不由瞳孔微缩。 “锦书,别怕。”
樱宁从被子里伸出手,细细的手指在她手背拍了拍,“今晚没人发现我们。”
“姑娘为什么要他死呢?”
锦书的声音更小一些,几乎细如蚊讷,只有距离极近,才能听得见。 “他会对侯府不利。”
樱宁简洁的解释了句。 锦书蹙起细细的眉头:“那,这场火,能成吗?”
“如果他睡得沉,还是有很大希望的。毕竟风那么大。”
“毕竟他是皇子啊,他若是死在这里,一定会查咱们的。就算不查咱们,六皇子死在咱们的庄子里,侯府也脱不了干系哦。”
锦书坐在床边,与她仔细分析。 樱宁点头:“你思虑的很对。但他来这里,并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别人又怎么知道呢?总不能因为他是在李家的庄子里出事,就把侯府的人都砍了给他陪葬?”
“那自然不能,但惩罚必定是有的。”
“罚就罚吧,钱财官职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就行。”
樱宁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喃喃自语,“很快就天亮了,就见分晓了。”
天亮了。 雪小了。 细细碎碎的,缓缓随风飘散。 地上,屋顶落了厚厚一层,踩上去,松松软软。 张开嘴,便是一口清冽的冷气,直直钻入五脏六腑,令人瞬间清醒。 折兰没怎么睡,胡乱眯了一阵,看见窗外亮了,便立即爬起来,脸也不洗,头也不梳,披着件白底红花的袄子,拖着鞋,就跑去前院找九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