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身子一向还算健康,几个月前还成功的让皇后娘娘怀上了孩子。 不过,自那之后,皇帝便没有再让任何妃嫔怀孕,也极少在去后宫宠幸妃嫔们了,就连皇后的宣政殿,他也大多是坐坐就走,极少留宿。 这一切的行为,都表明,皇帝是真的老了。 他对后宫那些颜色娇嫩的年轻妃嫔,也不再沉迷了。 受寒过后,皇帝的身体时好时坏的。 好的时候呢,没事人一般,可以上早朝,端坐着听取廷臣们的意见。但也有上午好端端的,下午就觉得头沉身子难受,必须要躺着才行的地步。 如此折腾了半个月,皇帝的病就渐渐的严重起来,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躺着。 皇帝心里知道,他的大限,即将到了。 这一生,他自问还是个勤恳的皇帝,虽然步入中老年后,他有些沉迷女色,性格也变得的独断专行起来,但这些都瑕不掩瑜。 他仍然认为自己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黎民百姓。 没什么遗憾的了。 趁着脑子还清楚,他写下诏书,传位给太子。 因太子还年幼,皇后又不懂国事,他又把顾长渊叫到面前,嘱托他摄政,帮助太子处理国事,一直到太子十六岁娶亲之后,便要把权利还出去。 顾长渊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迟迟不让他离京。 原来他早就打算让他留在京城做摄政王。 皇帝逼着六儿子答应,又要求他起誓,摄政后不能有取太子而代之的心思。 一切都交代清楚后,又坚持了半个月,到了年底,皇帝终于到了弥留之际。 他唯一想见的人,只有花皇后。 把闲杂人等都撵出去,皇帝独自躺在宽大的龙床上,被疾病折磨的身子,只剩下枯骨一把。 他半睡半醒间,看到花皇后坐到身边,忙勉强睁大眼,伸手去握她的手,“若兮,你来了。”
花皇后轻轻帮他把被子盖好,低声说:“皇上,你还好吗?”
“朕就要走了。”
“我知道。”
花皇后垂着眼帘,“我原本算着时间,半个月前,皇上就该去了的,没想到却又让您多活了半个月。”
皇帝闻言惊愕:“皇后此言何意?”
花皇后忽然抬起眼,眼底深处是深深的冷意和怨恨:“皇上,我们的女儿在地下很孤单,很冷。”
皇帝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把手缩了回来:“皇后,你说什么?”
“我经常梦到咱们的女儿。她说她冷,她想让父皇抱抱。”
花皇后的神情有些诡异,“我答应女儿了,所以,你必须去陪着女儿,抱抱她,不让她孤单。”
皇帝有些毛骨悚然:“皇后,你是失心疯了?你竟然还惦记着这件事?宫里夭折的公主皇子不知多少个,没有哪个妃嫔如你这般疯狂!你又不是没有孩子,你还有瑄王啊!”
花皇后忽然哭了起来:“可是我答应女儿了,你得去陪她。”
皇帝觉得自己牙齿打颤,不知是冷,还是什么。 他咬紧牙关,问:“这么说,朕的病,与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