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芷点头一笑,“好。”
正好顺路回一趟无妄山,把她的东西和香雨香雪接过来。“诶,我也要去看看斓芷!”
楣风举手道。褚纯笑了笑,“国主,那就让我师父陪着你们一起去,师父武功高强,能打得过他的人还没出生呢,咳,不过能治得了他的倒是有一个……”他嬉笑着望着楣风道人,楣风抓起一个杯子就扔向褚纯,褚纯笑着避开了。南云斓笑着点头,“那好,最多半个月我们就回来了,这期间云攸就拜托义父,芳洛姑姑,和褚大人了。”
师英崇喜上眉梢,“国主尽管去,求亲成了什么都好说!”
“为什么不带我?我也要去!”
门口响起了一个略带不甘心的女子声音,就见师鸢梦气鼓鼓地冲了过来,对南云斓委屈地说道,“云斓,从小你去哪儿都带着我的……”“鸢梦!”
师英崇又暴怒地骂着女儿,“国主是去办正事,又不是游山玩水!你就好好在家呆着!”
楣风噘着嘴,“对,在家呆着!不老实明天就找个臭男人把你嫁出去!”
“你!”
师鸢梦瞪着楣风,转向南云斓时又换上了哀怨委屈的眼神,“带上我吧,我不会捣乱的……”南云斓低笑了一声,颇是无奈地看了眼南云芷,南云芷轻声笑道,“云梦郡主要去,那就一起走吧,路上我也好有个伴。”
这话说的,除了师家父女没大脑会相信之外,其他人都不相信。褚纯和殷芳洛可是见识过南云芷笑里藏刀的手段的,这么顺从一定不是南云芷的本心,不知她想在路上怎么捉弄师鸢梦,让师鸢梦死还不至于,毕竟南云芷被楣风道人的医道“感化”了两年,不会动不动就杀人,至于别的就不好保证了。南云斓笑着点点头,“那鸢梦一起去。”
春风十里柳絮起,艳阳高照春花暖,梁琴城里棉絮飘扬,像极了遍地播种、随遇而安的蒲公英,城中的百姓皆是一袭白衣,小城喧嚣热闹,让人有种如归之感。、要去风阑国的都城风都,若是从云攸直接穿过阳明山无妄山而来的话,就必须先经过梁琴城。从没来过风阑国的师鸢梦见到这些还都很新奇,左跑跑右看看,楣风道人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看着师鸢梦就撇了撇嘴,“没见识!”
“云斓,你瞧这个玉环怎么样?”
“云斓,你瞧这方丝帕配不配我?”
“云斓,这酒盏真漂亮,我们能买一个吗?”
“云斓……”“云斓……”师鸢梦就这样走一路看一路,叫了南云斓一路,南云斓总是满面春风,满含轻笑地随师鸢梦拉着她,他当然不忘记拉上妹妹南云芷。这一拉一拽,南云芷不免烦躁,她轻轻甩开南云斓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师鸢梦,“大小姐,论长幼,应当遵从楣风爷爷,论尊卑,我哥哥当先,再次是楣风爷爷,还有我,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才能让人不生厌,我说的这么浅显易懂,你可懂了?”
师鸢梦兴致高昂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再由红转黑,她嘴唇颤抖,不甘心地放开抓着南云斓袖子的那只手,颤着握起来,在这四个人里,她的确是最没有地位的一个,可在南云芷来之前,她的确是南云斓身边最亲近的一个女子,南云芷一来,一切都变了……南云斓仍是含笑,“走吧。”
他知道女人之间的战争最好别掺和,否则只能自己倒霉,便谁也不去管,信步往前走去。南云芷将略带嘲讽的目光从师鸢梦身上挪开后,也跟着往前走去,楣风道人也对师鸢梦扒拉了眼皮,做了个鬼脸,心中暗自叹道,还是南云芷那个丫头厉害,三言两语就制得住她,终于不用再听师鸢梦聒噪了。师鸢梦恹恹地跟在他们后面,南云斓放慢脚步,故意等着南云芷赶上来,他随意瞥了眼南云芷,浅笑低声,“她一贯大小姐脾气,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
南云芷凉凉瞅了他一眼,“哥哥,你这话太强词夺理,看来你是不了解我,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大小姐脾气?”
南云芷这话显然是呛了南云斓,南云斓唯有垂首苦笑,女人不能惹,不能惹啊!一路上被师鸢梦要这要那的无理要求烦透了,南云芷能忍到现在也实属不易,楣风道人早就烦师鸢梦了,可他一直在等南云芷开口发难,果然还是没白等,让他看了场好戏。南云芷用锦帕掩住了口鼻,不想让那漫天飘扬的棉絮进入了自己的口鼻,否则连连打喷嚏,这一季又会过得很痛苦,不经意间抬眸,她被大街上一出闹剧给吸引了目光。一个身着飘飘白衣的女子,头戴一支看似名贵实则也名贵的凤尾簪,从侧面看粉面杏眸,朱唇贝齿,姣好如春花般的面容,只是手中拿着一条嗜血的皮鞭,好看的脸因为狠毒的神色而扭曲,她下手很重,打的畅快,鞭子下面那个人已经皮开肉绽,嘴闭得紧紧的,什么话也不说。南云芷唇边勾笑,那个被打的男子身强力壮,脸上全是血水,要真是擦干净的话应该也是个美男子,他应该有能力还手,只不过他只是任那白衣女子鞭打,应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围观的人也不少,站了一圈人呢,南云芷定了定神,再度看向那围成一圈的围观人,他们都是锦袍白衣,人高马大,左袖口处都有一道显而易见的金绣花纹,整齐划一,南云芷默数了一下,里里外外,共二十四人。这二十四人把围观的百姓都隔开,应该说是将那女子保护了起来,让她可以专心地打人而不受干扰,这女子……显然是有点来头。南云芷心道,没必要惹麻烦,见南云斓也诧异望向那边,南云芷道,“闲事莫管,走吧。”
抬脚就像相反的方向去。一旁的楣风道人巴望了几眼,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转,将南云芷拉扯住,劈头盖脸、唾沫横飞,“喂!你个丫头片子!忘了当初是怎么承诺的?见人就要救,你眼睛花了吗?那个人都快被打死啦!”
南云芷狐疑地看着楣风道人,“你……从前不管闲事的,今天是吃错药了?”
“……臭丫头!”
楣风道人上蹿下跳,唾沫星子都快喷上了南云芷的脸,“快去救!尊师重道懂不懂?救死扶伤是我门下徒儿的本分你懂不懂?”
他白了南云芷一眼,“刚才还吧啦吧啦地教训别人要懂长幼尊卑,现在祖师爷爷的话,你敢不听?”
南云斓呵呵轻笑,知道这个楣风道人很难缠,南云芷不出手,可能楣风都不会让她走,“云芷,楣风爷爷让你去搭救是相信你的本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且去吧,也好让我瞧瞧你出神入化的医术。”
南云芷抿了下唇,狠狠瞅了鼻孔朝天的楣风道人,阴恻地说道,“爷爷,今天晚上的饭你自行解决。”
说罢便走向那快死掉的男子。楣风气得胡子飘了起来,指着南云芷的背影对南云斓说道,“你看她什么态度?你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讨人厌的妹妹?你母亲怎么会生下这么讨人厌的女儿?”
南云斓双手负于身后,就站在原地看着南云芷,慵懒轻笑道,“对啊,敢随便断楣风爷爷的口粮,这么讨人厌的,再找不出别人了。不过,我和鸢梦都不会做美味佳肴,楣风爷爷在梁琴城附近住了这么久,若是有好吃食,当初也不至于误打误撞收留了妹妹,咳,现在讨厌她,对爷爷的胃百害而无一益啊……”楣风道人看着笑的云淡风轻的南云斓,嘴角抽了抽,毒舌的臭家伙,和南云芷一样讨人厌!地上的血迹化成一片,那个被打的男子还不断地吐着血,女子的鞭子毫不留情,啪啪地在空气中甩出响亮的声音,抽打在男子的血肉上发出闷声。一个荷叶绿的娇小身影闪入人群包围的中心,看见那左袖有金绣纹的男子们随身佩戴长剑,便顺手抽了一把出来,疾走几步到了那娇蛮的女子跟前,那女子一鞭卷起又要落下,长鞭却甩在了一把银晃晃的长剑上,她一愣,顺着长剑看向抓剑的人,南云芷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一脸无害,“姑娘,你且休息会儿,我先救个人可好?”
那女子愣神的眼睛迅速凝上了一层霜色,秀美的双眉轻轻蹙起,带着些狠毒之色,“哪儿来的贱婢?我打我的人,你管什么闲事?滚?”
“哦?”
南云芷惊讶了一下,看了一眼脚边半死的男子,“这位夫人家教真严,大街上就打夫君,河东狮就是夫人你吗?”
她轻蹙眉头,啧啧叹道,“唉,可是我不能违背师命,你们两口子的事我必须要管……”那白衣女子正要破口大骂,南云芷手上已经使了力气,白衣女子的长鞭已经紧紧卷上了她的长剑,南云芷用力往回一抽,长鞭从白衣女子手中滑落,南云芷扬起长剑晃了晃,鞭子在空中甩了几下,就被她连鞭带剑扔到了人群里去,黑压压的人群,想找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