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是冰城派出所的警察给你打了电话?”
王桓问道。 “嗯,警察说你出了点事,所以我就赶来了。”
王父几次想摸王桓的脑袋,但犹豫了几次还是所回了手。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坐飞机来的。”
“你不是怕坐飞机吗?”
王桓记得,父亲对飞机有着严重的畏惧心理,他以前坐过一次飞机,下来后两腿发抖,一个星期后才恢复过来,自那时候开始,一听到坐飞机就心中犯怵。 所以王桓完全没想到,父亲居然会坐飞机过来。 “心里揣着事,就不怕了。”
王父笑了笑。 王桓这才发现,父亲下了飞机这么久,脸色依然十分的苍白,神色十分疲惫,估计在飞机上十有八九呕吐过。 他完全想不出父亲是如何一个人赶到这里来的。 “爸,其实你没必要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王桓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没事,反正我也没来过冰城,就当旅游了呗。”
王父故作轻松道。 “我带你去喝点清粥吧。”
见父亲脸上没有血色,王桓便将他带到了一处粥店。 一碗清粥下肚,王父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桓子,来之前我听警察说了,你这事还挺严重的,甚至有可能承担刑事责任,怎么就没事了呢?”
王父抬头问道。 “是这样的……” 王桓笑了笑,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当然坠江那段惊险的经历只是被他一句话掠过,只是说车辆冲到浅水里,他和胡蕾两人爬了出来。 王父一直沉默,只是粗重的呼吸表明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直到王桓说完后,王父才开口道:“那你得好好感谢帮你的人。”
王桓点头:“我会的。”
王父继续道:“那个叫胡蕾的女孩本性其实也不错,你救了她是好事,桓子,这事你没做错。至于你毁坏了人家的车,该赔的还得赔,不能说靠关系就算了。”
王父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掏出一张卡:“这里面有二十万,我们家虽然不算富裕,但这点钱还是有的,你拿去赔人家车吧。”
果然还是他印象中的父亲。 一丝不苟。 “爸,我有钱。”
“你能有几个钱?”
“几十万。”
“……怎么来的?”
“我唱歌挣的。”
王桓趁着这个机会,跟王父说了下自己如今的成就。 并没有想象中的震惊,王父只是看了几眼王桓,这才平静道:“嗯,挺好。”
这就完了? 王桓心底稍稍失落。 他父亲的反应也太平静了吧? 王父再次喝了一碗粥,然后将手机递了过来,故作不在乎道:“你那几首歌叫啥来着?帮我保存到手机里,我回去听听。”
王桓嘴角微微翘起,他察觉到了自己父亲微微颤抖的手。 这才对嘛,他还真以为父亲没反应呢。看这样子,估计心里还是很为他这个儿子自豪的。 喝完了粥。 王父马上要走,说是公司有事必须回去。 王桓怎么挽留都没用,只能订了张卧铺票,然后将他送到了车站。 火车开动的刹那,王桓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桓子,你爸到冰城了没?你爸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正在医院打点滴呢,听到你出事了,他二话不说拔了针管就定了机票飞去冰城,我拦都拦不住。原本我要去的,但是他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从没出过远门,不让我去。”
王桓抬头,刚好见到车窗边,父亲笔直的身影。 一瞬间,他双眼变得迷离。 眼前的一切变得五彩斑斓…… 当他擦了擦眼睛后,发现列车已经远去。 王桓出来火车站,抬头一看,才发现刚才还明朗的天空变得乌云密布,眼看就是一场大雨。 他正想打车回新城花园,大雨却不期而至。 轰! 夏日的雷声格外刺耳。 暴雨滂沱,整座城市顷刻间就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王桓跑到车站地下通道入口躲雨。 这时候,七七的电话响起,声音带着焦急:“学长,我听说你出事了?”
王桓堵住一只耳朵,大声道:“我没事。”
七七连忙追问:“你在哪里呢?怎么那么大的风雨声?”
王桓喊道:“我在火车站,被暴雨堵在广场地下通道这里了。”
七七没问太多:“那行,学长你在那等着我哈,我二十分钟后就到那里接你。”
王桓还没来得及说话,七七就挂了电话。 他一脸无奈。 这妮子,一直都是这么风风火火。 他又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却久久无人接听,只能作罢。 …… 地下通道入口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由于大家都看着突兀而来的暴雨,并没有年轻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倒是让王桓稍稍有些放心。 出了名以后,连在外面吃个饭都是奢侈,譬如刚才他跟父亲喝粥的时候,自己都是单独开的包厢。 看向外面肆虐的狂风暴雨,王桓目光微微一凝。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在风雨中艰难前进的身影。 那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工人,背着沉重的行李,朝火车站售票厅走去,看样子应该是要去买火车票,但是由于来不及避雨,无奈下只能冒雨前进。 工人的怀里有抱着一名三四岁的幼儿,因为雨势太大,所以他用衣服将幼儿护的严严实实,然后弯着腰,将幼儿搂在怀里,用自己厚实的身体,替幼儿阻挡着风雨。 他收回目光。 在地下通道入口,一名大叔正在向其他人推销一次性透明雨伞,五元钱一把,不过买的人并不多,一个年轻女孩将价钱压倒了三元,大叔卑躬屈膝谄笑着说三元真的不行,要不姑娘你给四元如何? 然而年轻女孩并没有理会。 大叔叹了口气,收起雨伞,这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大叔笑着道:“儿子啊?……哦,没钱了是吧?要多少?……五千?……好的,我等下就给你转过去。”
挂了电话,大叔默默坐在了地下通道入口湿漉漉的水泥台上,开始抽烟,变得沉默。 或许,这就是父爱吧? 一直默默地在背后付出,却总是无言。 王桓心中压抑得难受。 他站在原地,心潮起伏。 “系统,有关于父亲的歌曲吗?我要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