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婴儿啼哭声不绝于耳,翻滚的黑色怨气将整个工厂都笼罩在其中。 炼小鬼。 一个瞬移,苏离已至工厂最里面的一个车间。 这处废弃的工厂,到处都是锈迹斑斑,车间里空荡荡的,曾经放在里面的设备早被移了出去。 此刻布满了厚厚一层灰尘的地上,用黑狗血画了一个又一个阵列。 还有各种看起来就不详的旗子插在其中。 除此之外,法阵中间盘腿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的面前是一具新鲜的尸骨。 独属于婴儿的小小细细的身子。 小身子上青青紫紫,能看得出来,在他身前曾受过一番痛苦的折磨。 一个白色的鬼影飘浮在尸骨上方,他的身上被法阵中发射出来的丝线缠绕得紧紧的。 中年男人嘴里不断的念着咒语,手上的法诀也没停止过。 婴儿的嚎哭声越来越剧烈,它痛苦的在空中翻滚着,每挣扎一下,它身上的丝线就勒得更紧。 原本婴儿如同白纸一般纯白的灵魂,因为遭受了痛苦的折磨,逐渐染上了黑色。 浓重的怨气从黑色的灵魂上往外发散。 他的不甘,痛苦犹如实质般的腐蚀着人心。 中年男人似乎有些撑不住,头脑一个晃神,身形轻微摇晃,嘴角流下了一丝血迹。 相对的,他猛的睁开的眼睛里是狂热的欣喜跟兴奋。 念着咒语的嘴形越发快速,手上的动作速度也快了很多,眼花缭乱,都成了一道又一道的虚影。 这次他一定能炼出最强大的小怪。 中年男人的炼制过程似乎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狰狞着的灵怪嚎叫的声音慢慢的虚弱下来。 只见男人咬破了自己的中指,逼出一滴血,往小鬼的身上弹去。 他已预见自己能凭着这只灵大杀八方,受人敬仰的生活了。 男人嘴角的笑容咧得很大,直接让他想不到的意外情况突发。 原本将落在小怪身上的血珠,却在离鬼影一指的距离前,似是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拦截在外,怎么都跨不过这道短到不能再短的距离。 中年男人心里一凝,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迅速又警惕的站立起来,散布在法阵中的小旗子在他的念头之下,被召唤飞到他身周,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他护在其中。 啧啧啧,反应能力还是很快的嘛,只是他好像错估了自己的实力。 要是这男人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就逃跑的话,说不准苏离还腾不出手来对付他。 但他似乎对自己很是自信啊。 虽然警惕的姿态不少,只不过这全是机于自己的平时谨慎的习惯,下意识这般做了。 实际上,看他脸上虽皱眉恼怒的表情,但更多的担心倒是没有。 苏离看得很明白,只是这一次他将会为自己的托大付出生命的代价。 “是谁?藏头露尾的,你爷爷张大海在此修炼,尔等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中年男人张大海觉得自报家门之后,对方总会忌惮他几分的。 只因为张大海这名字在他们能人异士的圈子里臭名昭著,为人所不齿。 尽管这样,但基于他强大的实力,残忍的手段,很少有人会与他过不去。 “咯咯咯....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呢?”
如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声音飘当在空旷的车间中,带起一道又一道的回音。 普通人一听,只会觉得这道女声好听,但听在玄学人士的耳里,却不这么美好了。 带着鬼气的娇声,让人的耳朵颇受折磨,如被人拿着尖锐的针尖往耳膜上戳一般。 不过是一道鬼声,张大海感觉自己的双耳猛的一疼,一股血色的热流往外渗。 张大海暗道不好,往自己身上点了两下,止住流血的双耳,随后快速的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对着声音处就是一抛,转身就逃。 他还算有些眼力劲,凭借一道声音,大致就判断出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毫不恋战的准备逃跑。 只是现在才想着逃,似乎....有些晚了。 张大海的脚似乎被强力胶粘住了一般,怎么都拔不起来。 他心里发苦,后悔不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从脚底起,被森冷透骨的阴气慢慢侵蚀。 一道红影缓缓的在他眼前汇聚成型。 手持骨扇,身着红色锦绣旗袍,挽着黑发,半遮红唇的...女灵。 张大海双眼大睁,瞳孔缩成针尖般大小,恐惧到了极点。 他不过就是想炼个厉害的小怪,怎么就引来了这么厉害的东西呢。 只是没等张大海有更多的恐惧外现,鬼气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头顶,将他整个人都罩在其中,从外看,就只能看见一团不断蠕动,像是活物的黑雾。 半晌过后,张大海站立的位置,待鬼气消散,连根头发丝都没剩下。 苏离微抿着笑容,摇晃了几下手里精美的骨扇,然后“刷”的折起来,骨扇尖对着小怪方向就是一指。 哀嚎痛哭的小怪在感受到苏离到来之际,第一时间就禁了声,眼带孺慕的看向苏离。 待苏离解决掉张大海之后,将他从禁锢中解放出来,小怪欣喜的朝着苏离扑了过来,却在离苏离还有几步远的地方生生的止了步。 它小心翼翼的仰着头,嘴里啊啊啊的说着让人听不懂的刺耳声音。 一张狰狞扭曲漆黑的脸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利尖利的牙齿。 小怪的模样说得上恐怖,只是苏离并不嫌弃,一招手,将骨瘦如柴的小怪抱到怀里。 苏离身上森森阴气让小鬼头舒服的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它捂着嘴,呆楞的看着苏离,眼前带着对灵仙大人全然的信任跟亲近。 看久了,苏离倒也觉得这小怪丑兮兮的模样,还有些萌。 丑萌丑萌的。 小怪躺在苏离怀里原本安然祥和的模样,突然呲牙咧嘴,干瘪的四肢朝着一个方向挥舞着,小黑脸上的怨毒之气骤然升起,张嘴,凄厉的叫声一声接一声。 车间四周陈旧的玻璃应声而碎,角落里的杂物随着声波升到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