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萱儿小时跟着姐姐生活过两年,她一直都把姐姐当娘……”
这话一出,杜姥姥脸色不太自然。 当年陈姨妈想要个儿子,但生完陈萱儿毁了身子。 调养身子期间,没精力照顾陈萱儿,便把陈萱儿寄养到老白家。 老白家没有闺女,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那时老白家非常穷,杜姥姥觉得不能让老白家白白帮着陈姨妈养闺女,便做主提出让陈萱儿和年纪相差不大的白三壮结娃娃亲。 白陈两家都同意了。 但两年后陈家杂货铺子生意变得红火,老白家则越来越穷,陈家便把陈萱儿接了回去,且毁了和白家的娃娃亲。 因为这事,白老太太一度埋怨杜姥姥,杜姥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踏进白家。 此时陈姨妈主动提及这事,杜姥姥脸上就十分不好看。 “如今盼妹年纪也大了,在淮水书院念书将来肯定有出息。只是我听说有人榜下捉婿,万一盼妹被捉走了,高门大户的儿媳妇姐姐也知道不会敬婆婆。倒不如咱们两家亲上加亲,把萱儿许给盼妹……”陈姨妈边说边觑着甄氏的脸色,见甄氏一脸平静,胆子大了起来一股脑将自己这次来白家的目的说了出来。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妹夫的主意?”甄氏问道。
“我提出来的,我家那口子也乐意。萱儿虽然比盼妹大点,但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到时候萱儿嫁进白家,她又是你外甥女儿,肯定会敬着你尊着你。”陈姨妈说道。
“不行!这话你敢给我婆婆提?”甄氏简直气笑了。
“正是因为不敢给白大娘提,才给姐姐提的。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姐姐同意了,想必白大娘也不会反对。”陈姨妈竟然忽略掉了甄氏的拒绝。
在陈姨妈心里,甄氏就没有不答应的选项。 陈萱儿到底是跟着她过了两年,当年也是像亲闺女那样疼,她把陈萱儿接回家头几年甄氏经常想念。 她觉得甄氏当年气陈家的毁约,是因为太想让陈萱儿嫁进白家了。 现在不正好,陈家主动将陈萱儿嫁进来。 “这事别说我婆婆不答应,我和你姐夫也不答应。”甄氏拒绝掉,“盼妹也不答应。”
“姐姐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再说三壮都已经成亲了。”
陈姨妈不理解,皱眉道,“姐姐不是一直都把萱儿当闺女待?”
这就是道德绑架了。 陈姨妈不知道的是,曾经甄氏确实把陈萱儿当闺女疼。 但是在她没有闺女时,自打她有了小福圆,其她女孩儿在她心里早已经排不上号了。 更何况,这么多年陈萱儿可是从来没有主动上门看过她这个姨妈。 现在的陈萱儿,对于甄氏而言就是亲戚家的普通女孩子。 别说和小福圆比了,就是连她儿子儿媳妇都比不上。 “二小姐,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论闺女,你姐姐不缺,小圆宝不仅俊还贴心,又是个乡主。你姐姐没必要认别个孩子当闺女。还有萱儿,她真要是把你姐姐当娘,怎地这么多年连门都不愿意上?”
杜姥姥见陈姨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萱儿年纪小,脸皮薄,不好意思上门。”陈姨妈说道。
“萱儿年纪小,你当娘的不懂?你过年过节可来过你姐姐家一趟?你姐姐家穷的三壮没钱念书去给人家当学徒,那时候你咋不说帮衬一把你姐姐?”杜姥姥毫不客气的说道,“二小姐你别嫌我说话难听,现在你姐姐家日子好过了,愿意让你上门已经不错了,结亲就算了,萱儿和盼妹不合适。”
甄氏感激的看向杜姥姥。 杜姥姥知道有些话甄氏不方便说。自打甄府败落后,抛开当今太后,陈姨妈是甄氏唯一的甄府亲人。哪怕陈姨妈从前做的再不对,甄氏念在过去的情分上都不可能和她断绝来往。 所以这些话她来说,她不怕得罪陈姨妈。 陈姨妈气的捂着胸口,心里怨杜姥姥明知道她想把闺女许给白盼妹,却不帮她。 还有罗氏,甄氏一向和这个便宜弟媳妇关系不错,她托了罗氏相帮一起给甄氏提这事,但每次罗氏都不接她话茬。 “娘说的对,萱儿和盼妹不合适,以后这话别提了。”
甄氏冷着脸彻底打消陈姨妈的想法。
陈姨妈忍着气出去寻陈萱儿。 屋里又只剩下甄氏和杜姥姥。 “我没把她性子给养好,她跟着我时我总觉得她在甄府败落时吃了苦,多少纵着她。”杜姥姥说道。
“这怎么能怪娘。”甄氏笑着道,“您也别自责了。”
“还有萱儿这孩子,从前是个多好的孩子,竟然被养成这样。非常懒又骄纵,就喜欢掐尖要强,现在连个针都拿不动,相看了许多人家不是嫌这个穷就是嫌那个家业不够大……她性子要是不煞煞,到了婆家会吃亏。”
说道陈萱儿,杜姥姥感叹道,“你妹妹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盘算着把她嫁到你们家,想着亲姨妈当婆婆总归不会让她受气。”
甄氏想到陈萱儿,也一脸惋惜,说道:“萱儿打小模样就好,就是被养的可惜了。”
只怕妹妹得知四姑姑是当今太后,更是想给萱儿攀一门好亲。 只是那家境好的人家规矩大,还不如嫁给殷实人家日子安稳。 妹妹就是想不通这一点。 “萱儿你看到你姨家的绣坊了?”
陈姨妈见陈萱儿在院子里走过去悄声问。
“娘,姨家真的发了,绣坊可大了,有十八个绣娘。”陈萱儿说道,此时她已经不排斥嫁给白盼妹了,方才她路过厨房看到碗碟堆的满满当当的肉和菜,有些是他们家过年才能吃到的,愈发确信老白家日子过的比自家还好。
“还有,小圆宝说姨妈已经在阳凤县给她买了个宅子,比姐姐家的宅子还大呢。”陈萱儿一脸羡慕。
陈姨妈心里头不是滋味儿。 “娘,那是秋娘。”陈萱儿凑过去,指着秋娘给陈姨妈咬耳朵,“我打听了,她是白家的远亲,死了男人,现在管着白家的绣坊。”
陈姨妈不懂女儿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 陈萱儿见亲娘一脸不解,咬了咬嘴唇道:“娘不是说姐姐只有个闺女,这么多年无所出,姐姐的婆婆不是一直想给姐夫纳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