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赵宗珩松开了手,那拢在袖子里的手指像是无意识的捏了捏,身侧王成祥将这一幕收入了眼中,突然之间好像顿悟了。 这么些天皇上魂不思蜀的,都是在想皇后娘娘呢!? 皇上和皇后既已入座,那蹴鞠大赛也就可以开始了,蹴鞠场地像是个足球场似的,司宁池所在看台绝佳,轻而易举便能将下面场地所有动向收入眼底。 正新奇着呢,转头就看到景王大步走来:“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今日随着皇上前来看蹴鞠的除了皇后,还有德妃和贤妃等几位妃嫔,都坐在左右两边稍后些的位置。 “嗯。”
赵宗珩扫了景王一眼抬手叫起。 “赛事已经安排妥当,请皇上示下。”
景王低着头恭声说道。 “那就开始吧。”
赵宗珩说的随意,余光看向司宁池,像是想看看她的神情。 司宁池端坐着并无太大反应,甚至目光都只是在刚刚落在景王身上片刻,就不咸不淡的收回了目光。 高寒祁自然不会这种时候跟皇后攀关系,也是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低声应下了就转身下去了。 蹴鞠赛事分为文斗和武斗,这武斗自然就是最原本的,双方踢球将这蹴鞠踢进球门便是,而文斗却是运球过障碍,这所谓的障碍便是各个考官出的题目,唯有答对者方能前进一步。 最后速度最快运球入洞的便是胜者。 科考的学子们各个摩拳擦掌,各个势在必得,规则之下更有个人表现分项列出,无疑更是激起了他们的胜负欲。 一边是团体赛,一边是个人表现分,想出头可以却也得懂配合。 若团体赛事输了个人表现分再高都毫无用处。 今年的蹴鞠赛事变得格外有趣,诸位大臣也都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弄这么一出,若能在赛事胜出者,哪怕科考并非状元,也定能得皇上重用的。 高寒祁吩咐赛前准备,在那锣鼓声敲响之下,参赛的学子们入场了,以腰带系着的颜色区分两边阵营,黑色的是武学,白色的是文学。 “哇……”司宁池瞧着场上飞奔的人影颇为惊叹。 虽然这个太不太明白,但是盯着球跑就行了。 刚开始两方人马还是有来有回的拉扯,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些人耐不住搞小动作,这样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没有人可以不争不抢,有人想出头,那么这份平衡注定会被打破。 武学那边接连进球,赛事变得焦灼了起来。 “刚刚那位进球的是谁?”
旁边德妃笑着夸赞道:“皇上,臣妾瞧着此人球技颇好呢。”
“……”赵宗珩当然不知道是谁,抬了抬手,王成祥非常懂事的凑上前一步道:“皇上,那是监察使杨烁之子杨广易。”
“杨家家风严厉,养出的儿子倒还算出色。”
赵宗珩扬了扬眉,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原是杨监察之子,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呢。”
德妃满口的夸赞,笑意盈盈的看着赵宗珩道:“皇上,臣妾听闻前些日子杨监察还给皇上送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呢?”
赵宗珩神色微动,早前粮运之事尚未定下,杨烁意在争夺,是以奉上美玉,那块美玉赵宗珩很喜欢,这粮运之事本已经属意杨烁,但杨烁夸大其词态度敷衍令他不悦。 听闻粮运之事后,杨烁没少找易家的麻烦。 赵宗珩眸色冷然,略微侧头看向德妃道:“朕却不知,宣明殿内的事德妃竟知晓的如此清楚,一块玉都值当惦记?”
“皇上恕罪,臣妾不是……”德妃脸色骤然一变,慌忙起身屈膝拜道。 “朕属意的不单单是玉,更是人。”
赵宗珩转开眼,声调冷淡低声说道:“若无心为朕分忧,朕岂会重用。”
“朝事不容后妃揣度,德妃你僭越了。”
“皇上恕罪!”
德妃面色发苦,哪怕她已是小心再小心,如此迂回委婉的提点此事,竟还是被皇上轻而易举听出了她的意思。 杨烁乃是与董太尉一派的,德妃得了董太尉授意,才会这样委婉想在皇上面前提携杨烁之子杨广易,本是觉得找个话头言说杨烁失了粮运之事,怕是心中不乐意,如今杨烁之子在场中,或许可以多多注意? 谁知她就开了个话头,便被皇上窥见了心中所想。 一边是敲打她德妃之位,一边是劝告她不得与朝臣勾结。 德妃心头拔凉拔凉的,生怕皇上再言说什么,好在只是警告并未责罚,德妃白着一张脸坐回原位,却是再也不敢随意开口了。 贤妃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弯唇无声笑着。 “皇上,臣妾倒是觉得那文学之中的学子甚是厉害。”
贤妃弯唇笑着说道:“早便听言书生文弱,臣妾如今瞧着在这赛场之上,文弱的书生对上强硬的习武的学子也稍有胜算呢。”
“嗯。”
赵宗珩不咸不淡的应着,似乎对与贤妃讨论此事毫无兴致。 “今年的赛事格外精彩。”
贤妃亦是察觉出了皇上无意,碰了一鼻子灰的她攥紧了手中帕子,面上却是平静的转回了头,用着尽量无波的语气自言自语的结束了这番对话。 “呀!武学的赢了第一局。”
司宁池全然没注意身边硝烟四起,激动的看完了第一局进入了休息之中。 赵宗珩端坐着未动,然后就看到司宁池乐颠颠的贴了过来,抬手指着下边文学休息区一位男子道:“皇上,那是谁啊?”
赵宗珩眸色松动,顺着司宁池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个男子似乎与其他人并不合群,刚刚在场中他也是完全被排挤在外的,虽说参与了全程可是完全是陪跑,他们商议对策也完全忽略此人。 赵宗珩抬眼看了看王成祥。 “奴,奴才这就让人问问。”
王成祥有些慌了,这他着实不知道! “皇上、皇后娘娘。”
不消片刻王成祥就回来了,一脸恭敬的俯身拜道:“此人名叫秦淮,是寒门士子,如今家世衰落在京中并无任何亲眷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