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说对了! 王成祥有点冒冷汗,硬着头皮小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又不是一去不回,您不必太过担心……” 啪嗒——! 赵宗珩手中握着的毛笔滚落在地,那墨汁沾染去了龙袍上他都浑然不觉。 一去不回… 一去不回…… 赵宗珩紧紧抿唇,盯着桌案宣纸上一笔浓墨之色,有些无力的闭上了,或许她真的不想回呢? 她有意避让,如今为了躲着自己,都要自请出宫了? 下一步是不是便要彻底消失? 如同她出现的一样,那样突然。 其实赵宗珩早知司宁池不是真正的皇后,皇后不会对他露出那样的神情,不会对着他笑。 明明从容貌身形来看毫无区别的两个人,却在神态行为上截然不同,他一眼便察觉出了异样。 赵宗珩观察过司宁池许多次,在心中推演过许多,有人能拥有如此精湛换皮之术吗? 很显然并不是。 她还是司宁池,却又不是。 赵宗珩思考良久,终于在那日祭天大典上顿悟了,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将人彻底改变的本事,只能归于鬼神之论。 本该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应该能坦然接受的,而他接受了。 是鬼怪也好,是妖魔也罢,他并不在乎。 左右是毫不相干的人,对他而言他的皇后只要是披着司家女子这个皮的就够了,所以他丝毫没有拆穿揭露之意,甚至有那么些许好奇,好奇她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谁能想到…… “朕不想让她走。”
赵宗珩捏紧了手,心口处像是沉甸甸的压着一股气,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留下她,或者说能不能留下她,强留会发生什么意外? “皇上若是不想皇后娘娘出宫,为何还要准予?”
王成祥有点迷茫,他望着赵宗珩发出了疑问,凭您是皇上这一条,谁敢不从啊? 何苦要在这里,如此煎熬? 赵宗珩张了张口,突然有些无力的松开了手:“朕不想束缚她。”
确实,他可以以帝王的身份强留,或许司宁池会妥协,可是他想要的不是妥协啊…… 赵宗珩闭上了眼似乎不想再说话,王成祥看着皇上这神色也默默闭嘴了,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了。 走去了殿外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前跟在皇上身边只觉得皇上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叫他胆颤心惊的。 这下好了,来了位皇后。 咱皇上这心思更难猜了! 若说是因朝事而烦恼,他还能揣摩出那么一点点,但是现在这男女之情的千回百转,可真是难为死他这个老太监了。 咱家也没娶过媳妇啊…… 司宁池凭着皇上的口谕出了宫,那西武候府早早便得了皇后娘娘要回府小住的消息,一大早司毅荣便让人将侯府上下整理的干干净净,派人去宫门口盯着,只要皇后娘娘的仪仗出了宫门,便回府来报。 无论司毅荣多不喜欢司宁池这个女儿,今日都得老老实实跪地恭迎。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天庆国的皇后。 这是司宁池第一次坐皇后的仪仗出宫,那阵仗要多大有多大,浩浩荡荡数百人随行凤驾,在这路上不知引来了多少人惊叹围观,百姓沿街跪拜,都想瞧一瞧皇后的模样。 只可惜那些探究好奇敬重的目光,尽数被那层层叠叠的帷帐阻碍,莫说是皇后的脸了,就连皇后的影子都未曾看到。 西武候府门前,府内上下皆在外恭迎,这为首一人便是司毅荣,而站在司毅荣身边的则是继夫人柳氏和她的女儿司琼怜,再往后便是司家上下老老少少的奴仆了。 皇后的凤驾在西武候府门前停驻,司毅荣领着众人上前俯身拜道:“臣,恭迎皇后娘娘。”
那层层叠叠的帷帐掀开,司宁池弯腰踩着椅子走下了凤驾,垂眸瞧着那跪了一地的司家众人轻飘飘的勾起了唇角,凤袍拖地迈步走上前,停驻在了司毅荣面前扬起了笑颜:“父亲请起。”
“谢皇后娘娘。”
司毅荣直起身来,看着眼前光芒万丈的司宁池心头直突突,她的容貌似乎越发的耀眼了,戴着凤冠穿着凤袍,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精致的,那双眼更叫人不敢直视。 大抵是居于后位的傲,如今的她再不似侯府小姐般娇柔可人,皇后之尊足以傲视所有人。 司毅荣微微侧身道:“皇后娘娘请,臣已经准备好了晚宴,只等皇后娘娘到来。”
“父亲有心了。”
司宁池弯唇一笑,目光不偏不倚落去了柳氏身上,相比白氏的妩媚貌美,柳氏似乎更为小家碧玉,偏偏这份小家碧玉的长相中,又有那股子柔美之态。 似水仙芙蓉那般动人,面容稍逊那一双眼却是勾人呢。 难怪叫司毅荣如此惦念,又纯又欲这不就是男人的福音? “本宫的眼里,见不得垃圾。”
司宁池收回看着柳氏的眼,劲直越过她朝内走去道:“父亲,本宫既是回府。”
“还劳烦父亲将她送出去。”
司宁池侧头看向司毅荣,展颜露出了一个极为漂亮的笑脸道:“想必柳夫人久居外室,也很习惯了。”
司毅荣脸色沉了下来,这才刚到家门口,司宁池便来了这么一出,很显然并不想让这次的回门多平稳的度过了。 司毅荣在府门口不好发作,并未应下司宁池的话,见她毫无退避之态,只好先侧头道:“先把夫人带下去。”
虽说司毅荣只是想先过了这一关,可他顺从司宁池的态度还是让柳氏大受伤害,原本脸上挂着的笑颜彻底消失,看着那傲然而立的司宁池,以她的身份她根本不敢说出半句顶撞的话语,只能顺从。 司宁池很是满意的扬了扬眉,领着宫中众人施施然入了西武候府之内。 这还是司宁池第一次回来,住久了皇宫,对这院落可真是觉得有些看不太上,而且司毅荣似乎还是走的清廉风气的? 也就给司琼怜母女两是最好的,这院落只能称得上雅致,丝毫不见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