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稀客。”
司宁池瞧着赵元罹抬了抬眼,有些困倦似的眯了眯眼。 “朕与皇叔还有些事要商议,便想着一同来承明宫。”
赵宗珩非常乖巧的解释了一下,然后屁颠颠的蹭去了司宁池的身边,开始了每天例行询问。 腰酸不酸腿疼不疼,吃的好不好睡的香不香。 这些细碎无聊的琐事他都要了解清楚,赵元罹未敢上前打扰,只看着那一脸笑颜,满目幸福的皇上弯了弯唇,相较于赵宗珩的关心体贴,司宁池的态度可谓是冷淡极了。 甚至都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但是那凤眼眯着,眼尾处扬起的几分笑却是躲不过赵宗珩的眼睛。 他看着皇后娘娘伸手,不轻不重的扯了一下皇上的耳朵道:“烦不烦,走开。”
“遵命。”
赵宗珩伸手轻柔的摸了摸司宁池隆起的小腹,收起了笑站起身来,扭头吩咐王成祥备膳,然后才转身看向赵元罹,二人转身去了内殿之中商议朝事去了。 赵元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迈步跟着赵宗珩走进内殿,看着这充满温馨之所的承明宫心中不免轻叹。 他以前总觉得这宫殿就像个囚笼似的将赵宗珩困于此处,而囚笼之中的人没有挣扎,对外更无向往,他似乎生来便是笼中之人。 赵元罹从未想过,原来这笼子,也叫家。 “海域辽阔,我军并无此作战的能力。”
赵宗珩平静的语调传来,赵元罹神色微凝,抬眸望去。 那端坐在桌案边的帝王俨然已经恢复了一贯平和冷静的模样,神情专注的盯着手中军报拧眉沉思,与刚刚那温情软和的男人仿佛截然不同,他依旧是他记忆之中威严肃然的帝王。 赵元罹神色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岛屿小国本不足为惧,奈何近来屡屡进犯我国海域关防,不能不重视。”
赵宗珩抬手将手中的军报递给赵元罹,示意他坐。 随后才不疾不徐的开口说道:“朕已命海关总督杨志明弄明白那些人的目的,此时开战对我军不利,若能和平解决,朕更乐见其成。”
“臣觉得此事怕是不能如皇上所愿了。”
赵元罹看完手中军报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若两国当真开战,皇叔觉得我们有几成胜算?”
赵宗珩抬起眼看向赵元罹道。 “以国力相比较,岛屿小国根本无可比拟;但拉锯战之下我国百姓恐怕要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皇上当不愿看到这样的场面发生。”
赵宗珩轻叹了一口气,很显然赵元罹所说的话正是赵宗珩所担心之处。 海上作战不是他们的强项,而那岛屿上的小国也不是你弹指间就能覆灭的,一旦两国开战要赢得战争不是没可能,以国力相拼完全可以将他们耗死。 十年,或者二十年? 可若当真到了如此地步,国土之上百姓如何安居,沿海之地多是以捕鱼为生的百姓,一旦开战他们必定要迁移家园,数十年之久的战役,让这些百姓何去何从? 这不是赵宗珩愿意见到的局面,近日朝中因为此事存有不少争论。 “皇上,臣可以去一趟威海,面见禹国国主。”
赵元罹定神半晌俯身说道。 “不急。”
赵宗珩弯唇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在战争尚未打响之前,是两国博弈之时,还不到皇叔出面的时候。”
赵宗珩伸手将这一叠军报放去了旁侧,拿起奏折说道:“朕今日请皇叔前来不单单是为了此事。”
赵宗珩说着将手中折子递给赵元罹说道:“韩玉郎的请调书,你看看。”
赵元罹闻言眼瞳骤然一缩,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赵宗珩递来的折子,那奏折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韩玉郎自请请调离京城…… “皇叔是做了什么,竟惹得韩将军如此慌不择路,逃离京中?”
赵宗珩瞧着赵元罹那明暗不定的表情有些许的好笑,他站起身来说道:“韩玉郎虽为女儿身,却不似寻常女子。”
“皇叔若有意于她,不该以京中贵女的方式与她相处。”
“瞧瞧,人都让你吓跑了。”
“……” 赵元罹捏紧了折子边沿,胸腔起伏了好半晌抬眸道:“皇上应了?”
“放心,朕压下了。”
赵宗珩扬了扬眉说道:“为了皇叔后半生幸福,朕也得给你拦下。”
“皇上……”赵元罹张了张口,就被赵宗珩打住了,他看着赵元罹说道:“话不用多说,皇叔还是早些回去想想如何得韩将军的心吧。”
赵元罹拿着折子走了,司宁池瞧着那面色阴沉走出殿外的赵元罹有些惊奇,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竟让他露出这般表情,再扭头一看,将赵宗珩神色如常走了出来,看来不是因为国事。 司宁池思量了一会儿,眨眼看着赵宗珩道:“皇上,本宫那继妹又缠上皇叔了?”
赵宗珩脚步顿了顿,颇有一种被点醒了的感觉,刚存有的那点儿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了,闷闷的往司宁池身边一坐说道:“朕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司毅荣几次三番进言,求朕游说皇叔早日迎娶侧妃。”
赵宗珩冷哼了一声,颇有些咬牙切齿似的:“烦死了。”
“当初圣王亲口许诺,臣妾这听着皇上的意思,皇叔这是不打算兑现了?”
司宁池扬了扬眉有些好笑似的询问道。 “且晾一晾。”
赵宗珩嘟囔着不知在盘算着些什么,但是很显然是在谋划什么。 膳食端来,赵宗珩当即转移了注意力。 司宁池也没有多问,暗暗将此事记下,准备改日请司皓泽入宫问问情况。 被这一折腾,司宁池把后宫流言的事儿给忘了,等想起来都是第二天早上了,赵宗珩早不知所踪了。 沈庭到了下午才匆匆归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请入了殿内,他站在殿前低垂着头,那攥着衣袖的手捏紧了几分,隐隐还能看到袖口处沾染的血迹未曾清理。 沈庭不敢近前,浑身都绷紧了些许,像是做错了事害怕被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