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不敢妄言……”明悟大师微微低头,装模作样的掐了个什么诀,对着司宁池所在的方向虚空一点,便老神在在的来了一句:“鸠占鹊巢。”
司宁池听着明悟大师说出的这四个字,心下登时一个突突,眼瞳睁大了几分。 这大抵是他们到承明宫内这么久以来,司宁池第一次变了脸色。 明悟大师心下大喜,慌忙后退了一步,指着司宁池言辞凿凿的大声喊道:“既擅蛊惑人心,又生的如此美艳,定是狐妖无疑!”
刚有点反应的司宁池:“…………” 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什么鸟东西,张口就来啊? 怎么不论什么地界,都喜欢拿这狐狸精做说辞,可真是好笑。 “皇后娘娘定是被狐妖夺了身躯,鸠占鹊巢霸占了皇后之位,用的妖法勾引皇上,才叫皇上那般盛宠!”
曲美人在一边煽风点火,说的那叫一个真切,旁人听来越发觉得是真的。 “还真是……”旁侧有人附和着说道:“皇后尚未入宫之时,皇上还会去各宫娘娘宫里坐坐,这明面上该给的尊宠可有目共睹。”
“可你们自己瞧瞧,自皇后入宫得宠,咱都多久未见过皇上的身影了?”
“别说皇上来自己宫里坐坐了,就连见都见不着啊……” “是啊是啊,能如此牵着皇上的鼻子,除了妖法还能是什么?”
“天哪,我们居然跟一个妖怪同住一个屋檐下?”
“太吓人了……” 四周议论声四起,那一双双看向司宁池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起来了,特别是人群之中一道声音幽幽响起:“听闻妖魔最喜食人心,方能维持人貌……” 众人齐刷刷看向司宁池,那冷艳逼人,容色双绝的女子站在前方,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恐惧:“这皇后娘娘得吃了多少人心,才能将自己变的如此貌美?”
“……” 舆论是可怕的,一旦某种东西让你坚定的相信了,那么原本你所知的一切似乎都变了模样,皇后的貌美变成了她的罪名,似乎只有是妖怪,才能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司宁池冷眼看着这些可笑的人,已经失去了仅存的耐心。 “会不会弄错了?”
在这样一边倒的局势之中,让司宁池有些意外的是,德妃居然还能出头劝说,明明手里的佛珠被她攥的很紧,明明看向司宁池的眼神满是惧怕,但是她还是再辩解。 “大师,空口白话不能这么说,您既说皇后娘娘是妖,那有没有什么照妖镜之类的,让妖怪显形?”
“这……这皇后娘娘肚子里可怀着龙嗣,马虎不得啊!”
“德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贤妃冷声喝止德妃说道:“刚刚那乌鸦那黑猫你没看见吗!?明悟大师为此都吐血了,定是被妖物所伤!”
“你不赶紧让明悟大师除去妖怪,救下皇后娘娘,怎么还帮妖怪说话!”
贤妃怒声说道。 “就是就是……” “德妃娘娘不会是被妖怪蛊惑了吧?”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登时叫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纷纷侧身后退,离德妃远了两步。 “什么!?怎么可能!”
德妃吓坏了,慌忙开口说道:“我好得很!什么被蛊惑了,你们可别胡说八道!”
许昭容走去了德妃身边,拧眉瞪着众人说道:“什么妖邪之论,我看这和尚才是妖僧,三言两语便蛊惑人心,皇后娘娘岂是你们能动的!”
许昭容早就忍不住了,气势汹汹的说道:“皇上尚未归来,谁若是害的皇后娘娘动了胎气,我看谁担得起这罪责。”
“许昭容,本宫知道你与皇后娘娘走得近。”
贤妃笑了笑说道:“可你想明白了,皇后娘娘被妖物控制,这肚子里怀着的孩子说不定根本不是什么龙种,就是个孽障。”
“本宫今日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前来清除妖邪的。”
贤妃眯眼说道:“本宫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早日救下皇后娘娘啊!”
“你……”许昭容脸色变了又变,看着贤妃和曲美人几人,心中已然是知晓了,今日这所谓的什么法会,多半就是专门做给皇后娘娘看的,她们就是想趁着皇上不在宫中,对皇后下毒手! 贤妃转头看向明悟大师,一脸的虔诚感恩说道:“还请明悟大师尽快动手,莫要叫那狐妖跑了,早日救下皇后娘娘才最要紧啊!”
明悟大师一脸的动摇之态,道了一声佛号低声说道:“可,这驱魔之法贫僧也把握不住度量,皇后娘娘如今有孕在身,若强行使用此等法术,恐怕会伤及腹中胎儿。”
贤妃眼眸敛下,声调平静的说道:“一个孽种罢了,只要能救回皇后娘娘,日后这龙种自有再怀上的机会。”
“明悟大师放心,有本宫坐镇,更有太后懿旨,便是皇上回来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我等都是为了皇后娘娘的性命担忧啊。”
这番话说的可谓情真意切,不知情的人听着好像还真以为是那么一回事似的。 贤妃扭头看向许昭容冷声说道:“明悟大师做法驱魔之间任何人不许惊扰,谁若敢不顾皇后娘娘性命安危妄动,别怪本宫不客气!”
贤妃话语落下,突然见一队侍卫从门外跑了进来,各个腰挎长刀目光冷冽,竟是把所有人都包围起来了,整个承明宫已尽数在贤妃掌控之中。 “你们放肆!”
素云见了这阵仗哪能不知她们的打算,当即便是慌了,上前一步将司宁池护在身后道:“此处乃是承明宫,岂容你一个小小妃位如此猖獗!”
“本宫看着侍女也被妖魔操纵了。”
“来人,拿下!”
承明宫内大乱,那上前来的侍卫却连司宁池的身都近不了,沈庭负手立于司宁池身前,微微侧头道:“娘娘进屋歇着吧?”
那漠然的语调,未曾有半点畏惧,阴鸷的眼眸扫过下首众人,跟不曾有半分退缩之意。 司宁池摆了摆手,素云转身回屋拿了把椅子出来,司宁池垂眸舒舒服服的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