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伟小心脏一颤,捏了捏手指,弱弱开口:“我上厕所不小心看到的。”
萧诚淡淡看他一眼,沉默不语,幽深目光令人不敢逼视。 萧伟小心脏再度颤了颤,低下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不会说事实的。 以前,爸妈经常吵架打架,打完就不见了,后来再也回不来了。 萧伟怕萧诚和白露也会吵架,打架,最后也会消失。 每次听到外面响起稍微大点的动静,或开门声,萧伟都会下意识往外跑,跑到门边打开一条缝偷看。 所幸,大嫂是个很温柔的人,从不会对大哥大吼大叫,也不会吵架打架。 还会哄小孩子一样哄大哥。 大嫂真的很好。 萧伟壮着胆子抬头,对上萧诚的审视目光:“大嫂真的对你很好。”
萧诚当然知道,白露对醉酒后的他很好,只是不知宽容的最高限度。 “有多好?”
这……萧伟一时回答不上来。 能包容无理取闹的大哥,不是已经很好了么,怎么还有,有多好这种问题? 换做爸妈,早就吵得不可开交了。 换做陈春丽,早就直接开打了。 萧伟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能令大哥满意。 只能边回忆,边说事实:“你生日那天喝醉酒,要大嫂给你剃头发,大嫂没剃过,不会,你非要剃,还闹脾气。”
“大嫂就给你剃了。”
萧伟说着摸了摸自己刚长出一短短头发的头顶,又斗胆看了眼萧诚头顶。 一样的,大嫂手艺真好。 萧诚知道自己的光头造型是白露给的,但不知道,是这么来的。 姿态散漫往后靠了靠座椅,嘴角似笑非笑:“继续。”
萧伟很小声的说:“你当着大家的面,亲了大嫂。”
此话一落,瞬间触动萧诚某根蛰伏已久的神经,双眸定定看着萧伟。 “她什么反应?”
萧伟被大哥突变的炙热目光吓到,手足无措,弱弱开口:“没反应。”
萧诚微皱眉,目光变凌厉。 萧伟举起三根手指保证:“大嫂真的没反应,只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
萧诚也愣了一下,嘴角微勾,无声低笑,凌厉目光瞬间化作虚无。 萧伟感觉大哥好像想歪了。 他说的是大哥生日那天,大家一起同桌吃饭,大哥亲了大嫂手背。 大嫂当时愣了一下,后来十六哥和浩子哥大壮哥起哄,大嫂才被逗笑的。 可现在,愉悦笑容比平时明显七分的大哥,好像误会了。 萧伟犹豫要不要解释一下。 “行了,回去睡觉吧。”
大哥下逐客令了,语气却史无前例的好。 萧伟的心情也瞬间变好,默默拿起课本,作业本,踏着月光回屋睡觉。 大哥和大嫂是夫妻,这种小误会应该没事的,不用解释了。 夜色如水,风也温柔。 萧诚推开房门,轻步走进去,看到窗前桌上写满答案的卷子,无奈轻叹。 说不看书,就不看书。 她说话算话。 萧诚看着床上安睡的白露,缓缓伸出手,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她的手和人一样,温柔似水,润万物细无声,无时无刻在散发温暖。 十指紧扣的温度,从指间传递到心里,萧诚握了很久,才放她的手回被子里,松开,往上拉了拉被子盖好。 起身离开。 “妈……” 女孩念念不忘的那个字,再次响起,在空荡的房间显得格外无助。 萧诚脚步一顿。 假孕没揭穿前,她在他怀里喊过几次,声音里有欢喜开心,放松,思念。 醒来却没见她去找过李雪兰。 萧诚轻轻关上门。 回到床边,握住女孩再次伸出被子外的手,轻声开口:“露露。”
如往常般,女孩听到呼唤声,皱紧的眉头渐渐松开,与之前不同的却是。 紧闭的眼角,落下一滴泪。 萧诚第一次见白露落泪,有点不知所措,抬指想拭去她眼角的湿意,却被第二颗落下的眼泪,烫入掌心。 烫得他手忙脚乱,上床抱住她颤抖的身子,轻拍后背安抚。 “露露别怕。”
“有我在。”
怀中人儿又一颗热泪落下,烫在萧诚心上,抱人的双臂紧紧收拢回怀里。 低柔声轻哄:“没事了,露露乖……” 漆黑的夜,皎月星星都隐入云层,只有越来越轻柔的声音,一声一声哄。 安抚住第四颗,第五颗,第六颗,第七颗眼泪,从眼角沉回眼底深处。 …… 一大早,敲门声响起。 王翠花看到开门的是萧伟,忙问道:“萧诚大哥和白露呢?”
萧伟咽下最后一口馄饨,慢吞吞开口:“在吃早餐。”
“还没吃好吗?”
王翠花一脸着急。 萧伟不急不缓回头,看了眼主屋里的时钟,定点播报:“六点三十五分。”
“还没到七点,你来这么早干嘛?”
王翠花怕被人发现似的,快速看了眼门外周围,发现没有可疑人影,才小声对萧伟说:“我来买电动翻炒栗子机。”
萧伟昨天下午放学回来,在后院割草喂鱼,听到厨房传出的激动抢购声。 更听到,白露拒绝售卖的话。 “大嫂说了不卖。”
王翠花想进去,却被萧伟挡住门,秒变可怜兮兮:“你让我进去,让我跟萧诚大哥和白露说,炒栗子太辛苦了,太累了,我力气小,炒不了那么多。”
萧伟见过白露炒很多栗子,白露从没说过辛苦,没喊过累,王翠花炒自己卖的栗子都说炒不出来,真是太弱了。 真是不得不打击:“刚开始没有电动翻炒栗子机,大嫂也是手动炒的,炒的比你卖的多几倍,大嫂都没说过辛苦,你才炒一点就说辛苦,辛苦就别卖了。”
小小年纪说话就有大佬风范。 听得刚吃完早餐出来的白露都笑了:“小伟说得对,想赚钱,不付出点努力怎么行,你能炒多少就卖多少。”
王翠花一看到白露,秒变委屈巴巴:“我昨晚回去练了好久,糖炒栗子还是很容易糊,太浪费板栗了,电动翻炒栗子机炒的肯定不会糊,趁大家还没来,白露你快把电动翻炒机卖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