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商,能不能不要这么在乎那点小钱?大船过海一来一回二十余天,而傅问渔则是利用这段时间做了挺多事,先前与她说好了的那九位商户,便聚在一起要听傅问渔说一说,那流七月到底是要做什么生意。傅问渔说得很是简单,但凡是祈国有的东西,他都可以买一些过去,价格不论。商户们便听不懂了,做生意哪里有这种做的,有什么买什么,价格还不论,这不是冤大头吗?傅问渔便解释:“流公子在丰国生意做得大,各行各业都有,而且路子好,不管什么东西他买过去都能销得掉,最重要的是,只要是祈国的东西,那就立马是可以翻个价儿的,毕竟这有个稀罕洋货的身份摆在这儿,再由着流公子找几个人一通鼓吹,什么都是卖得掉的。”
“原是如此,流公子果然是做生意的天才,若是换作我等,绝不敢如此囤货,不知此次流公子过来要多少货呢?”
“没个准头,他说既然是第一次与各位做生意,他便诚心一些,你们能备下多少他吃多少,反正你们也知道,那运粮食的大船空着呢,多少货装得回去,不过,有一样消息,我不知各位知不知道。”
傅问渔说着故意望了下门口,神神秘秘的样子。“傅小姐您说。”
“我听说啊,昨近流公子一直在四处换铜钱,你们也是知道的,一两银子是能换一千文铜币的,但是流公子出的价高,八百文铜钱就可换一两银子,量大的话还可以更多一些实惠,他来祈国也是准备大量收购铜矿的,别的事儿倒只是个幌子,你们若是能备下这个……各位都是商人,比我明白这其中利好。”
傅问话不说完,端了茶杯慢慢喝着,偶尔目光看见这些脸上的精彩神色,那是一种狂喜中夹着怀疑的神色,他们似乎不敢相信,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不知,不知流公子为何要这般铜钱?铜板不好储放,便是送进钱庄也难以点清这么多的铜板啊。”
“这个事儿我告诉你们,但你们可千万不能往外说,说了是要杀头的。”
傅问渔满是认真地说道。“那是自然,傅小姐请讲。”
“流七月本是高沙族族长,想必各位也知道,高沙族盛产兵器,天下闻名,他们最近有一种新的兵器,若是在里面加入铜,便能使兵器更厉害些,到底是怎么个厉害法,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不过听说丰国朝庭已经下了大单子,可是你们知道,铜矿采挖提炼也是要时间的,哪里有铜币来得快?流七月是生意人,必是算好了本钱才做这件事,你们说哪个商人会白亏这么多银子?”
傅问渔说得有模有样,好像流七月真的准备这么做一般,商人图利,利好便往,也的确是需要这么个借口才能唬得过这些商户。至于软软的铜矿怎么铸兵器,哪里是这些商户们能理解的?再说高沙族炼兵器的本事原先就是别人追不上的,否则也不会让祈国丰国两国都争着买,自然是由着她说个高兴。这样一来,九位商户彼此张望,各自了然,对着傅问渔一拱手:“傅小姐,多谢告知此事,我等必不会让流公子失望而归的。”
傅问渔只是笑:“几位能赚钱就好,毕竟也是要辛苦你们。对了,那济善斋你们尽可用去,我想,各位一定也是用得着的。”
几人几乎马不停蹄便离开,大家掐着手指头一算日子啊,这大船刚回去,约摸着再有个二十来天就要到了,粮食毕竟是紧要些的,到了码头卸下粮食就要立刻赶回去继续运粮,不会停留得太久,所以他们必须赶在大船到来之前就准备好,等大船一到,粮食一卸,铜币装上船,银子留下,生意,成了!花璇看着这些人离去时的满脸激动和兴奋,坐在傅问渔旁边:“小姐啊小姐,怎么看你都不是这样的好心人啊。”
“胡说,我可是大大的善心人,让他们白赚这么多银子你怎么能说我不好呢?”
傅问渔一瞪她,自己都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嗽。花璇连忙替她顺着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你啊你,你都病成这样了,能不能安份点?再这么病下去,都不知能不能治好了。”
“当然能的,我可是天之异人啊。”
傅问渔逗着她让她放心,可是她自己知道,她的确是越来越虚弱了,好多次夜里都喘不过气来一般,她越来越虚弱,就说明沈清让越来越辛苦,总要再快一些啊,太晚了,沈清让可怎么办?那九户商人得了傅问渔的消息,没有一天的停留时间,这些人在祈国不是顶级大商,但是不代表他们不认识大商,这种大生意他们几个人是吃不下的,所以联系了几位大户,开始在民间收铜,九百个铜子就可换一两银子。起初的时候百姓不信,谁人不知无奸不商,哪里会有这样好的事情,但是那些济善斋的施粥铺子立刻就发挥了作用,这个大妈说她昨天换到了,那个大妈说她不够九百铜子只有五百余,但也换来了半两多的银子,童叟无欺,货真价实。这种好事情总是传得飞快,各地济善斋的施粥铺子除了每天给无家可归的人施粥之个,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拿铜子换银子。效果是显著的,在大船运过来的这二十多天里,越来越多的人来换银子,有不少人甚至刻意去钱庄把铜子换好了再来到济善斋里换银子,钱庄苦不堪言,不堪其扰,但总又不好不给人换。九位商户里总是有开钱庄的,钱庄与钱庄兑换总是方便得多,照例是九百文换一两,双方皆大欢喜。也有看不明白的商户这些人到底是准备干什么?好好的银子不要换成了铜钱,还亏着本的换成铜钱?莫非是有什么新的货率要调整不成?想问题想不明白不要紧,跟风最重要,毕竟这样的好事错过了今日,明日说不得就没了。这件事越演越烈,最后终于传到了栾二千那里,二千大人便想不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多商户一夜之间都开始换铜币了,他甚至去了铸币司去问是不是铜钱要调整,铸币司里的人只是笑,谁说要调整了,那些商人不知听了什么风,说是铜币要升值个个疯了似的先换着,换着吧,亏得反正是他们,我们铸币司反倒是高兴了,铜子儿不值钱,随便铸,多换些银子回来正好给国库填填空缺。二千大人听着仍觉得有哪里不对,摸排之下,得知这事儿是从济善斋开始的,于是去问傅问渔:“姑奶奶,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啊?”
“祈国国库空虚,这些商人身上揣着银子不肯给,这种方法是最好用的,到时候国库里有了银子,还愁国力不强吗?”
傅问渔笑道。“可是……你图祈国强个什么劲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居心。”
栾二千他二千零二不相信。傅问渔仰天长叹一声:“二千大人,我若是要害祈国,我费这些心思弄这么多粮食来干嘛呀我?我不知道直接把你们饿死了更方便吗?”
“这倒也是,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傅问渔不再搭话,只是拔着算盘算帐,看一看这祈国换了多少铜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