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老爷马上要下朝了,你现在又是做什么去啊?”
“咱们去玄楼听曲儿去。阿木,你少爷我,什么时候听过老头的话啊,明明自己就是个钱袋子,还说什么考科举,走仕途。”
完了转过头去,又道:“有这时间,还不如让我和王叔看铺子去。”
“少爷,那也得你愿意学啊,小的不求少爷安安稳稳读书,起码少挨老爷的打呀,前日阿林还和我抱怨,说少爷聪敏机警,就是这脑袋,一天天的不知道想着哪儿呢?”
“好啊,你们俩个都敢编排起我来了,快走,晚上回来再和你们算账。”
说着从前门出去,往玄楼去了。刚过了直门大街转到长街上,正好看见两辆马车,赶着往城门的方向去,前面的车夫赶车也稳,却有一人斜冲出来往马前去了,吓得车夫赶紧勒停了马车,跳下马来。地上那人趴在地上,捂着腹肋部,“哎呦,疼死了。”
一声比一声大,这少爷却笑了,原来是遇见无赖了。“阿禄,怎么回事?可是撞到人了?”
说完也不见人出来,那人直嚎“要疼死我来,你们驾车怎么这么不小心?疼死我了”车内俩人正是孙棠兄弟俩个,“兄长你坐着,我下去看看。”
等了一会儿才有人出了马车,一身柳青色长袍,胸前满绣竹节,站姿挺拔,好一个俊俏少年,旁边小厮称呼一声“三少爷”。三皇子孙棠摆了摆手,说道:“这位兄弟?你可伤者哪儿?”
“肚子,肋骨也疼啊。你赔我工钱,陪我药钱。”
“陪你药钱也不是不行,先送你去医馆看了再说如何?”
“什么?我怎么动,挪动了我伤势加重了怎么办?”
看了眼这人的穿着,又道“公子看着是个大户人家的,这点钱都赔不起么?陪我药钱,我还要修养,耽误的工钱也得给。”
孙棠看着这人,不像重伤的样子,便直接说了:“兄弟,你这伤势看着也不重,不去医堂也可。我只陪你药钱,怎么样?这必定不耽误你上工。”
心里却想着还是赶紧给钱走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要坏了兄长性质。话说这药费要陪多少啊,五十两够么,还是一百两算了。那人却继续道“什么?怎么只给药钱,都来看啦,皇城脚下,还有人撞了人要跑啊。不过要你赔几十两银子,就要不认账了”。四周人渐渐围拢,刚聚起人。孙棠正准备说什么,受伤的这人背后,走出一位公子,直接踢了那人一脚, 把人踹翻了跟头。这人懵了,脱口而出:“谁踢我?”
说着要站起来,站了一半又坐下不动,只是不是之前趴着的姿势了,不像受伤的样子。这蓝袍阔袖的人,朗口答了话,“小爷我踹的你,怎么你要踹回来?”
“好端端的你踹我作甚?你……你赔钱我,我便不和你计较。”
少年却不理,只说“哎呀,我腿疼。”
说着捂住膝盖,又靠着旁边小厮的肩膀,单脚抬起,“我腿好疼啊,阿木快让人喊济福堂的黄大夫来,给我看看我腿怎么了。”
阿木摆手让人去了,孙棠看着这蓝衣少年,这人指着别人,“我告诉你,要是我的腿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把你卖了赔钱我。”
这人眼珠一转,说道:“你这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撞你。“”怎么不关你事,我腿刚刚还好好的,踹了你一脚后,就疼的不行,你不赔钱我,谁赔我。”
那人一脸的菜色,“你……”,少年打断他,又接着说:“大夫来没来啊?阿木,快让人去催,少爷我还想去听曲儿啊,败坏了少爷我的心情,你再加一笔银子给我,没钱也行,家里房契地契抵押给我。”
看着眼前这架势,孙棠在一旁静静听着,也不言语,又打量了两眼这人的相貌,也是仪表堂堂一人。眉中一颗痣,为这张脸添了一份冷色,不言语的时候甚是明显,一旦开口说话,那种冷立刻不见踪影。正看着的时候,那人立马站起身,利落的跑了,远远一声儿,“你等着,我……我去医馆找大夫来。”
看着这人落跑的身影,这人肆意笑了,“你别跑啊,我记住你了,再看到你,你赔钱我啊。”
放下了腿,又道“就不信了,小爷我还治不了你了,天子脚下,这泼皮无赖,还敢放肆。”
对着这人拱手道谢,“谢棠,多谢兄台相助,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诶,举手之劳,我叫钱见岭,纨绔一个。”
说着自己也笑了,“纨绔对上泼皮,看谁比谁无赖了,再遇上这种事,是不能和他们讲道理的。”
看着对面之人,通身的贵气,想着这人怕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于是多说了两句。此时,后面马车上下来一人,走上前来,正好听到孙棠回话,“受教了,既有缘,本应答谢一番,只是钱兄弟说了有事,我们这边今日也错不开。不如留下联系方式,改天答谢。”
“我看兄弟你,也颇和我眼缘。也行,你哪天有空了,直接去城东的南山楼。找掌柜的报我的名字就行。”
“如此,我记下了。多谢,今日…”还没说完,来人喊着,“三哥”,叫了人后,看了对面之人一眼,正正看着那颗美人痣,颇为打眼。“钱兄,这是舍弟,谢霖。”
小个子拱手见了礼,还未开口,蓝袍少年说道:“叫岭哥就行”。于是称呼了声“岭哥”,默默等着了。孙棠又说,“那今日便就此别过,改日南山楼,亲自答谢。”
等对面之人离去,方才上了马车。车内之人,收起了书册,看了一眼胞弟,“我记得母后说过,户部尚书钱大人,有一子为人聪敏,却不学无术。今日看来,也不尽如传言那般。”
又递了茶水过去,用的正是那套琉璃的花卉茶杯,听着这话,孙棠默默接过水喝了,“兄长如何得知,这位钱兄弟就是户部尚书之子?你看都没看一眼。”
黑色华服的人回道,“谢棠。”
原来如此,我报了化名,“兄长可真是,一点儿踪迹就看的这么透彻。我只是听说户部尚书的儿子,潇潇洒洒一儿郎,眉间一颗美人痣很特别,那人又告知了姓名,穿衣风格也和这人的性子颇为不同,家里必然管的严,所以猜测了一番。兄长就这般相信我的判断吗?万一我猜错了呢。”
这人喝着茶,把玩着茶杯,看着杯沿上的海棠,说道:“不会,据说在祖籍那人自幼养于祖母身边,名字出自于‘岭上白云舒复卷,天边皓月复还来’,是开导,也是祝福。”
说完又说了些以后的打算,方才安静地休息着,毕竟到城郊,还得一段路程,马车轱辘一圈又一圈地转着,虽然中午用了午饭后,便准备出宫了,这一事却耽误了不少时间,今晚可能要住一晚,明天再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