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
“威!!!武!!!”
此刻的崔孝祯身着正服,头顶官帽,在蒲阴县衙公堂上正襟危坐,显得威严堂堂。匆匆赶来的言淮允见此情形,问道,“大人,您这是?”
“言大人来了。”
“是,是,不知道大人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提审人犯鲁四。”
“啊!?提审人犯?”
言淮允显得有些惊恐。“怎么,不行吗?”
“下官不敢。这提审人犯嘛,是应该的,应该的。”
“那就劳烦大人让他们把鲁四带过来吧。”
这时,言淮允走到崔孝祯旁边,压低声音,说道,“下官的意思是,您怎么没有提前告知我一声的?”
“我刚刚不是已经告知大人了吗?”
“啊...是...是。”
“言大人,我身领圣命,前来查案,这提审人犯是必须要进行的一环,你可明白?”
“明白,下官明白。”
说着,言淮允转身走到门口,对门外的衙役们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崔大人说吗!?赶紧把鲁四带来!”
“是!”
言淮允又悄悄吩咐旁边的另一个衙役去通知薛祖衡和高文恭。不一会儿,身披枷锁的鲁四一瘸一拐地被衙役们带上了公堂。鲁四看见公堂上坐着的人竟然是昨晚在牢房中见到的那个人,便一时忘了下跪。“大胆刁民!见到大人还不下跪!”
旁边衙役呵斥道。鲁四跪下行礼,“草民鲁四叩见大人。”
“平身。”
“谢大人。”
“鲁四,你是不是文穆侯府的管家?”
“正是草民。”
“你做侯府的管家多久了?”
“回大人,大约四年了。”
“那文穆侯爷的品性你应该是非常了解了?”
“是。”
“好,那我来问你,侯爷平日里近不近女色?”
“回大人,侯爷是个不近女色的人,平日里对男女之事并无兴趣。”
“那为何在你的供词上写着侯爷遇害的当晚意图霸占你的女儿?”
“这...这...”鲁四有些支支吾吾。“说!”
“这...这...草民不知啊。”
“不知?你的供词你竟然说不知?”
这时,薛祖衡、高文恭二人急慌慌地赶来县衙公堂。一见面,薛祖衡便问候道,“哎呀,崔大人。”
“薛大人,高大人。”
崔孝祯见这二人到来,心中虽有不悦,但也依礼问候道。“大人这是要提审人犯吗?”
“是啊,我想提审下侯爷被杀案的人犯鲁四。怎么,难道不行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想提审人犯,当然可以,只是您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啊?”
“我来查案,难道需要得到大人的允准之后才能提审人犯吗?”
“哎呀,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大人身负圣命,前来查案,做什么全凭大人的意思,我们岂敢置喙?”
“那就好,那二位大人来这儿是?”
“呃...我们呃...我们呃...哦,我们是想来旁听一下。”
“对,旁听一下,我们也想和大人学习一下断案之道。”
高文恭附和道。“好,那几位大人就在旁稍坐吧。”
“是,是。”
薛祖衡、高文恭便来到言淮允身旁站下。崔孝祯继续问道,“鲁四,我刚刚问你,为何你说侯爷不近女色,而在供状上写着侯爷却想要霸占你的女儿?”
“我,我...”“嗯?”
崔孝祯瞪大眼睛看着鲁四。这时,言淮允突然说道,“大人,兴许是侯爷那晚喝多了,心思混乱,才行此荒淫之事。”
“言大人!本官在审讯人犯,只想听他本人的回答。”
“是,下官明白。”
崔孝祯继续问鲁四,“鲁四,我问你话呢?既然你说侯爷不近女色,可为什么在你的证词上写着侯爷要霸占你的女儿呢?”
“这...这...草民也不知道啊,兴许是侯爷那晚喝多了,一时兴起。”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把那晚的情形详细地给本官讲讲吧。”
鲁四颤抖着说道,“那晚侯爷吃了些酒,小女前去服侍,他却突然对小女行不轨之事,我想阻止侯爷,没想到却失了轻重,将他杀死。”
“鲁四,你的女儿叫鲁思晴,一年之前也来到侯府做了下人,我说的没错吧?”
“是。”
“可是据你女儿所说,那晚侯爷将下人都喝退了,不让人服侍。她是后来听见正堂有打斗和喊叫的声音才赶了过去。等她赶过去的时候发现侯爷已经死了。当晚的情形是不是这样?”
薛祖衡、高文恭和言淮允面面相觑,崔孝祯是什么时候听鲁四女儿说这些的?“啊?大人?您是怎么?”
鲁四也显得有些惊恐。“当晚的情形是不是这样的?”
“这...这...”鲁四有些支支吾吾。言淮允又插嘴道,“大人,这鲁四的女儿既是人证,我看就不如将她也召来,当堂询问。”
”“言大人!我再重申一遍,本官是在审讯人犯,你这么着急替他回答,到底他是人犯还是你是人犯!?”
崔孝祯显得有些生气。“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言淮允赶忙赔罪。“鲁四,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我...我...”鲁四看着崔孝祯,又看着言淮允,而此时言淮允正用恶狠狠的眼光盯着鲁四。“人是草民杀的!人是草民杀的!大人不要再问了,草民只求速死,只求速死啊!”
鲁四疯狂叩头。崔孝祯看着哭求的鲁四,知道这次自己失败了,鲁四还是不想害了自己的女儿,与他们鱼死网破。而薛祖衡、高文恭和言淮允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草民只求速死!只求速死!”
见此情形,崔孝祯知道继续审下去也没有用了,只能无奈地喊道,“退堂!”
“那大人,这人犯?”
言淮允指着鲁四问道。“押回大牢,再行处置!”
“啊?大人,就这么算了吗?”
“今日大家都累了,我也累了,我看,就都散了吧。”
说着,崔孝祯便起身离开公堂。“是,大人慢走。”
崔孝祯想从人犯鲁四的身上寻找本案的突破口,他本以为鲁四能在自己的支持下勇敢地站出来,澄清自己的冤屈,当堂翻案,可是鲁四却最终选择了保全女儿,自己扛下了所有的罪责。就这样,崔孝祯的这次努力在鲁四满堂的哭喊声中以失败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