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阳山玄剑宗。“苏鸢,苏鸢,你的灵蝶被裴洛绾截下来了。”
唐青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端起一杯水就喝了就来,正在打坐的苏鸢闻言睁开了眼睛,“什么?”
唐青咽下了口中的水,喘了口气继续说:“我从雪庐路过,看见你的灵蝶被裴洛绾给收了。”
苏鸢跳了起来,“裴洛绾? ”她眼一眯,“这个大小姐,竟敢截我的东西?”
苏鸢走得很快,唐青在后面追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东峰若水轩,裴洛绾身边围了一群师兄弟,时不时地能听到一阵阵的笑声。苏鸢走近时才闻得是在读她写给玄明的信,她靠在栏杆上,对着众人道:“继续读,也让我来听听。”
裴洛绾见到她,手一抖那素笺顺势滑了下来,苏鸢掐诀,素笺落入她的手中。苏鸢笑了笑:“师姐还是这副模样,尽喜欢背地里做这些事,难怪术法不济。”
裴洛绾被戳到痛处,恨道:“我是功法不如师妹,不过师妹这一手字可真是让人难以下咽,难怪玄明师兄不理你。”
苏鸢并不在意裴洛绾所说,这两年来她写了无数的信笺给百里玄明,可是百里玄明从来没有回过她,这件事在玄剑宗闹得沸沸扬扬,可是她并不在意,喜欢一个人并不犯法,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苏鸢在若水轩扫荡一番,留下一地狼藉。发了一通气,苏鸢回去的时候明显心情好了,连脚步都轻盈了,路过南峰时,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她停了下来,道:“如今天色还早,我们去南峰。”
唐青刚才勉强拉住苏鸢,不让她动手,此时又听见她说要去南峰,只觉得头疼:“苏鸢,我发现你胆子可真是大,玄明师兄在南峰布了结界,寻常人根本进不去!”
苏鸢耸耸肩,“试试?”
苏鸢用灵力在结界外撕了一个口子,带着唐青去了雪庐,入目便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唐青紧紧抓住了苏鸢的胳膊,她一进来就感觉到强大的灵力,这灵力如同风刀刮在她的脸上。苏鸢一直往前走,便见雪原中拔地而起的房屋,清冷的声音自远方传来:“谁人擅闯南峰?”
雪锋随着声音一同袭来,苏鸢右手召出炽翎鞭,炽翎鞭横扫而去,灵力撞击出红色火花,雪锋更快更尖锐地从四面八方袭来,雪下的越来越大,唐青躲在一边,终于忍不住了:“玄明师兄,是我跟苏鸢师妹。”
风雪停。百里玄明现身在苏鸢唐青两人面前,虽然是背对着两人,可是唐青却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压制,她低着头,不敢再说话,倒是苏鸢浑然不绝,看见百里玄明,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上前了几步:“玄明。”
百里玄明回过头,冷漠地看向苏鸢:“苏鸢师妹,为何来我南峰雪庐?”
苏鸢笑道:“上次带给你的桃花醉你尝过没有?”
“我并不喜爱饮酒。”
“哦,”苏鸢有些泄气,她继续道,“那桃花醉不过是果酒,是用新鲜的桃子酿的,我此前喝此酒时,颇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很是有意思。”
“不必,”百里玄明冷漠道,“请两位师妹速离南峰。”
百里玄明背过身,身影隐入雪中。唐青喘了一口气,拽着苏鸢逃离了雪庐,回去的路上,唐青还一个劲地说个不停:“苏鸢,你见到玄明师兄怎么还能怎么自如的说话,我都快吓的不行。”
苏鸢白了一眼唐青:“玄明师兄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
唐青叹了口气:“说的也是,玄明师兄在我们玄剑宗可是偶像般的人物,又长得俊美,站在那就是一翩翩佳公子,可是我一见他就浑身发抖,连话都不敢说。”
唐青抓住了苏鸢的胳膊,抱怨道:“可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说,李蔚他们都说玄明师兄难以亲近。”
回了映月峰,唐青业已沉睡,苏鸢却是清醒异常,她独坐窗台上,而窗外是一轮圆月高悬于天际。苏鸢有些感慨,在玄剑宗里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两年了,萧游死后,她携了他的信物来到中原,不过是为了通知玄剑宗他的死讯。她不过是一孤儿,被萧游捡到,自此她与萧游便相依为命,他们住在尧城,尧城是人界跟妖界交接之地,自从先妖王青霄死后,此城便是三不管之地,时有妖物肆虐。萧游教她剑法,道术,她的天分很高,学什么都很快,不过总是坐不住,萧游总是说:“阿鸢,你学好了,师父也可以放心地去找你师娘了。”
苏鸢蹦蹦跳跳地跑出门:“师父,我已经学好了,师娘在哪里,我们一起去找她。”
苏鸢长大后才知,原来师娘早就不在了。萧游死的时候是一个晴朗的下午,苏鸢刚从外边打了一架,回到屋子里,只见萧游躺在竹床上,双手握着一只人偶,他面目平静安宁,倒像是睡着一般。苏鸢叫了几次都没叫醒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唤来了隔壁的林婶,林婶见此,便知萧游已去,安慰苏鸢说:“道君已经去了。”
苏鸢此人也是惊奇,寻常人闻得亲人过世,无不伤心悲痛,可是她竟一点没有伤感之色,只是嘴里嘀咕着:“萧老头,你可真是不够意思,走也不提前跟我说,让我毫无准备,你去那边找师娘去了吧,十年前你便天天嘀咕着此事,如今你们终于要见面了,你高兴了吧。”
将萧游埋后,苏鸢携了萧游的绝笔信与炎灵玉,踏上了中原之路。苏鸢入到内室,看了眼睡着的唐青,唐青与她性格相投,是她在玄剑宗最好的朋友,还有李蔚黎江,他们映月峰都好,好的她准备要走了都还觉得有些难过。苏鸢提笔,落下唐青二字,然后继续写道:两年前来到玄剑宗,很高兴认识你们,可惜我志不在此,若不是张天全那个老头诓骗我到此,想必此刻我已在游历名山大川,但是这两年能与你们认识,亦是我最高兴的事,今生今世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会想你们的,若看见我的灵蝶,便是我给你们的来信。笔尖落下,似有未说之话,想了想,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于那人,她该做的都做了,心中亦是没有遗憾,起初见他,惊艳于他的卓然气度,后来在玄剑宗长住,又好奇他的过去,见他一人立于冰天雪地中,又怜悯他的孤独,所以总想着要将他拉进凡尘中来。苏鸢收拾好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来的时候只带了萧游的信与玉,她凝神纵气,便如一羽飞燕轻飘飘飞出照阳山。唐青醒后,看见苏鸢的信,她右手抓住信,一边走一边喊:“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
张天全手中捻着几粒稻米,见唐青这副模样,摸了摸泛白的胡须:“都多少年了,还这么莽撞。”
唐青气喘吁吁地来到张天全跟前,将信递给张天全:“老头,苏鸢走了。”
张天全看了信,顿时疾呼:“这个苏鸢,跟他师父一个样。”
唐青也顿时泄气了:“那现在怎么办?”
张天全摆摆手:“走就走吧,若心不在此,也强留不得。”
唐青气的跺脚:“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走的时候竟然不打一个招呼,只留这一封破信,”回去的路上,还在嘀咕,“你走了,谁陪我练剑,谁跟我一起去捉山鸡摸鱼……”终究是有些意兴阑珊。苏鸢的出走起初在玄剑宗引起颇大的轰动,而待时间过去,也便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