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人王作者 江君山序在中华几千年多民族的历史漫漫长河中,曾经出现过两个最骁勇善战的民族。一个是漠北草原游牧的蒙古族,另一个是巴山渝水的巴族。古代巴人是一个充满神秘的民族,因为生活在山高路陡,水急滩险、还有毒蛇猛兽出没的峡江丛山峻岭之中,恶劣的自然生存环境,造就了巴人勇猛的特性和强健的体魄。周武王伐纣灭商,就是倚仗巴人的虎贲军,击败商朝军队的。古代巴人不但作战勇猛顽强,以致被称为“神兵”,而且能歌善舞,极其乐观。他们曾在商、周、楚、秦等强大部族的包围中经过不断征战,在荒莽的大巴山、秦岭中,在极为艰难困苦的生活条件下,自强不息,世代繁衍。他们斩蛇蟒、射虎豹、猎牧捕鱼、垦荒种田、兴修水利、发展农业。这对川东地区,特别是大巴山一带(包括宣汉)经济文化的开发和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战国末期,秦国灭巴国,巴族人几经迁徙之后,就神秘地消失了,留给后世无尽的猜测。流传至今的“盐巴”一词和“赛龙舟”的习俗皆与古代巴人有关,中国西南地区生活的土家族舞蹈中至今还保留着类似于古时巴人的遗风。本书中所述,并非史实,仅仅是一部文学作品而已。一、主要人物:巴峻——巴人王,巴国廪君后人。相虹——巴国二公主,巴峻之妻。芈钰——楚国公主,巴峻之妻。相芸——巴国三公主。相敖——篡位后成为巴国王,相虹、相芸的哥哥,后降秦。司马错——秦国大将军,战国名将。张仪——秦国大臣,说服秦王取连横之策。卢虚子——相敖的老师,巴国太傅、相国。二、背景:秦国为统一六国,加强国力,采纳司马错的意见,认为攻打韩国将导致诸侯联合对抗秦国,攻打蜀国则既可得其人力、物力以充实军备,还可占据有利地势顺水而下攻打楚国。首先要控制巴蜀富饶之地,尤其是巴人的盐。巴盐不仅是生活必需,还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控制了巴盐,亦使内陆的各国在民生上受制于秦国。公元前318年春,秦惠文王派大将军司马错率领大军十万,号称二十万出征巴地。第一章 秦兵袭巴阴天,巴国的界河边的树林中,十万秦国精兵枕戈待旦。司马错——这支军队的统帅,若有所思地眺望河对岸的群山。“大将军,巴人军力不足,疏于防范,远不及秦军强悍惯战,想来我们此次征伐定能很快控制巴盐,班师回国”副将对司马错说。司马错不以为然:“巴国虽然这几年积弱,但地势险峻,巴人坚韧耐劳,骁勇善战,当年周武王灭商,仰仗的就是巴人的虎贲军,我等还是要谨慎从事。派去的密探有回报吗?”
副将答:“自从巴国被相敖篡位后,民心涣散,巴人思故,怀念巴国王之子,人称巴人王的巴峻。相敖为此杀了很多巴国老臣和部族头领,他的血腥统治引起各地不断的暴动反抗。我军此时出征,可谓绝佳机会。”
司马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坚定地说:“在朝堂之上,张仪主张征伐韩国,挟持周天子以令诸侯,而吾力主先征服巴蜀,既可使秦国的疆土扩大一倍,又可占据巴蜀后,日后出兵楚国就多了两条路线,令楚国无从防范。今夜渡河,偷袭巴国。”
晚三更,秦军拔营,司马错率众将骑马居中,沿着架起的三座浮桥,悄然渡河。此时,巴国都城夷城巴王宫中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五个美貌女子,身着白色轻纱,轻盈地扭动着腰肢,媚眼朦胧地抛向宾客们,透过薄纱,可见舞女里面只穿着抹胸、短裤的小绣花衣服,凹凸玲珑的身段,伴着乐曲颤动,在光影里显得分外诱惑。相敖和几个密臣喝着酒,欣赏着艳舞,丝毫不觉几百里之外的敌军入侵。一个臣子讨好说:“过些时日楚国公主就到了,大王迎娶六国著名的美人,真是艳福无边啊!”
相敖搂过身边领舞的女舞者,醉醺醺地道:“哈哈,我巴国拥有巴盐,如此宝贝在手,世上谁还不有求与我。不出几年,秦齐赵等国还会送来公主美女的,哈哈哈!”
众臣齐呼:“我王富甲天下,英明无比!”
清晨,司马错站在巴国边境要塞的瞭望台上,看着属下清理战场。关隘内,巴军士卒尸体横七竖八,一队秦兵正在布防。副将跑来报告:“大将军偷袭之计甚好,我军只伤十人死八人,毙敌二百俘敌三百,就一举拿下这易守难攻的要塞。”
司马错不屑道:“巴国太大意,如此重要关隘,竟然只派区区五百人把守,真乃天助我也。传令下去,留下一千人守塞,先锋部队着四百人乔装巴军,依然采取偷袭方式,攻敌不备,速战速决,攻下巴国!”
副将问:“俘虏的巴军如何处置?”
司马错狠狠地:“留下两个带路的,其余全部斩杀。”
副将领命退下。一会儿,远处传来凄惨的哀嚎,划破群山的宁静,山风中顿时飘荡着血腥味。一个时辰后,一路巴军沿着山路,下到一个村庄,后续的大批秦军迅速将村子包围。前哨急速跑到司马错面前报告:“村里有50家农户,前军请问大将军如何处置?”
司马错略一思考,回道:“我军一路奔袭,为防止走漏军情,无论妇孺老幼悉数格杀。”
巴国第四道要塞锦屏关前,巴国百姓拖家带口,肩挑背扛绵延在山道上,河边挤满人,想通过狭窄的索桥,不时有掉落河中的包袱。突然一个年迈的老人,由于体力不支,被后面的人潮挤下桥,带着惨叫跌入湍急的河水,瞬间就被冲得不见踪影,桥上的家人顿时哭声一片。守塞将军正欲召集士卒上前帮扶过桥百姓,传令马队飞驰至前:“将军,大王有令——即刻拆毁索桥,阻止秦军渡河。”
守将犹豫道:“还有如此多百姓未曾过河呢。”
传令官回道:“大王有令,违令者斩!”
守将立刻传令:“拆毁索桥!”
随即,巴军将士开始驱赶桥上的百姓,一时间河岸两边哭喊声响成一片,要塞巴军见此情景,无不动容。对岸,山路远处腾起尘土,要塞瞭望台上的巴军兵卒喊道:“秦军!”
未过河的百姓立时开始四下向山上奔命。未几,秦军前锋马队赶到河边,追杀尚未逃脱的巴国百姓,凄厉的哭喊声再次响彻山谷。随后,司马错率部将纵马至拆断的索桥旁,遥望对岸。副将道:“大将军,我等一路杀来,无论兵民皆不放过,是否太残忍了?”
司马错回道:“你们记住,征服巴国,必先令其畏惧胆寒,而后即能统治之!”
副将提议:“我等是否即刻开始架桥进攻?”
司马错沉默片刻,看看湍急的河水,目测河的宽度,答:“此处架桥进攻,敌军只需施放箭弩,就可阻我,胜算太小,枉送军士性命。密探早已探得上游可以渡河之地,只是要多费些时日。传令下去,抓些巴国身体强壮男丁暗中打造木筏,而后作为纤夫,大军悄然逆流而上。留下二百兵卒,在此地多搭营帐,摆出架桥渡河之态,疑兵惑敌。”
巴国都城夷城,巴王宫外一匹哨马疾驰而来。侍卫头领叫醒还在睡梦中的相敖:“禀大王,秦军大举入侵,已先后攻占三道要塞,深入巴国境内二百里了,请大王定夺。”
相敖顿时酒醒,叫道:“召集群臣,商讨退敌之策。”
巴王宫内,相敖正召集群臣商议退兵之计,一位老臣进谏曰:“如今秦军大兵进犯,势如破竹,臣推荐一人可破司马错。”
相敖问之:“郑公,所举何人?”
郑公答:“前巴王之子——巴峻,智勇善战。。。。。。”
“住嘴!”
相敖气急,“尔竟敢举荐反叛逆党,本王念尔三代老臣,暂免尔一死,打入囚牢。其子郑铎率家兵,镇守锦屏关要塞上游隘口青岭,阵前带罪,若击退秦军有功,全家免罪,不然株连九族。”
众臣闻罢,默不敢言。退朝后,太傅虚子紧随相敖来到内宫。虚子献计:“历代先王钟离山中筑有一避祸密宫,常年储备粮食兵器,大王一旦有虞即可暂避锋芒。”
相敖欣然:“甚好。”
虚子进一步,道:“大王是否想过与秦国议和?”
相敖不悦:“秦国狼子野心,窥视六国久矣,巴国乃其平定六国的保障,岂能容吾?子休得多言!”
虚子告退。郑公府内,郑公向家人告别,嘱咐儿子郑铎道:“你此去只有家兵二百人,加上原来的守军统共才五百人,一旦秦军来袭,青岭难以守住,你可速速去求三公主相芸,让她请巴峻出山驰援。”
郑铎忧虑道:“自相敖为王之后,巴人王已隐居三年,无人知其下落。”
郑公胸有成竹:“巴人王原与二公主相虹订婚,相芸与他们二人感情甚厚,我猜测巴人王的逃亡,可能得到了相虹相芸的帮助,她定知巴人王下落。”
郑铎豁然道:“传闻二公主事后失踪,实则是因与巴人王一起逃走了。”
押送郑公的兵士不耐烦:“郑公,请即随我等去监牢,莫使小人为难。”
郑家人含泪目送郑公离去。瞿塘峡附近隐秘的山谷里,一座草屋坐落其中,清澈的溪流缓缓从门前经过。谷口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疾走而来,一手提着几只野兔,一手拎着一只山鸡,斜跨硬弓背负箭筒,略黑英武的脸上挂着汗水。巴峻来到屋前放下猎物,转身坐到溪边草地上,眼望着远处山峰,夕阳余晖映红了天空,起伏的山峦在天际勾勒出美丽的剪影。他陷入回忆之中... ...两年前,夷城巴王宫内太傅虚子正密奏刚刚篡位为王的相敖:“大王刚才朝上议事为何不悦?”
相敖气冲冲道:“这班老臣倚老卖老,动辄先王和王子巴峻如何爱民如子、富国强兵,仿佛我相敖乃是昏君。”
虚子献媚曰:“大王息怒,只因先王逝后,他们皆想拥戴巴峻为王,对大王心存不敬。”
相敖恶狠狠地:“把本王逼急了,非杀了他们不可。”
虚子劝道:“大王若想清理朝政,需先断其念头。”
相敖停下踱步,问:“此话怎讲?”
虚子凑近身前,小声说:“先加巴峻以密谋造反的罪名,投入死牢,然后以同党之罪,把那些不服的臣子悉数抓来,到时公然处决,巴国以后就无人敢妄言了,大王即可安枕无忧。”
当夜,一个黑影敲开巴峻家门,巴峻看清来人后,诧异道:“二公主怎么星夜来访,所为何事?”
相虹急切道:“峻哥,吾王兄欲加你谋反之罪,你快逃吧!”
巴峻气愤道:“为不引起内乱,我不与他争位,他反倒还要谋害我,可恶之极!莫不如就此杀入王宫,夺回王位。”
相虹凄然道:“现今王宫戒备森严,峻哥势单力孤,何必徒然送命,而且正好授人谋反之口舌。虹儿实在不愿看到心爱的人和兄长自相残杀。”
巴峻急忙拉过相虹的手,轻轻抚摸着说:“虹妹,你随我一起走吧,你愿意抛下公主的荣华富贵,伴我过山野农夫的日子吗?”
相虹头依向巴峻坚实的胸膛,柔情道:“虹妹与峻哥青梅竹马,相恋已久,你我父母早已许婚。倘若不是去年瘟疫,他们先后不幸逝去,我兄长夺取王位,阻挠你我婚事,恐怕虹妹早已成峻哥的爱妻了。”
正说着,门被砰地打开了,一个武士装扮的少年女子冲进来:“姐姐,你们还不快走啊,侍卫就要来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