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公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样子,我本来平复下来的情绪又紧张了起来,他哪生过这种病啊?这样瘫在病床上还是头一次。他这个人乐观得有点太过头了,一点不像是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看见我开心得不行。我实在是没心情听他讲笑话,趴在他床头看着他的脸,我心里都是难受和心疼,恨不得能替他受这个罪。现在我才体会到七年前我出车祸的时候他看到我躺在病床上时的心情,那个时候他应该也和我现在想的一样吧。当时出车祸是因为我在车上和人打架了,对方是纯一现在的表舅妈,那个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女人。说起这个秋月茉理,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月野茉理。不过不管她现在姓什么我都喜欢称呼她婚前的姓。这个秋月从刚来诊所当护士的时候就对纯一有意思,刚开始她想介入我们,想要把我赶走,总之就是很有心机的一个人啦。她和纯一的表舅搞过地下情,也和诊所里的医生大冈新一交往过,她谈恋爱都是带有目的性的。她介入我们婚姻的时候并没有得逞,那时她跟踪我偷拍了很多我和异性朋友之间的照片,她说那是我出轨的铁证,以此来要挟我离婚。我们是在她车上谈话的,说到最后,她因为我的一句话变得情绪激动,抡起包就砸我,我一个生气反击了回去,之后我俩在车上打了起来,结果车失控了,撞在了树上,我的左肩到现在都还有树枝插进肩膀留下的疤痕呢,秋月她则是因为这场车祸毁了容加大腿骨折。纯一当时是在美国哈佛进修医学,他在接到我妈的电话后连夜赶了回来,一见到我就哭了,一直守在我病床边不肯睡觉,他本来不想再回美国去了,我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给劝了回去。——————看我神游,纯一摸了摸我的脸,问我在想什么。我摇了摇头,右手抚上他的侧脸轻轻摸了下,并在他嘴上落下一吻,他按住我的头多吻了几口,几秒后,他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我。关于纯一受伤住院的事,我跟我们家的每个亲人朋友们都发消息说过了,从刚才开始我就连着接到了好多通问候他的电话,我俩的手机一直没停过,大家都很担心他的身体。我老公的人缘真不错,不过一个下午,已经来了二三十号人了,大家送的探病礼物摆满了茶几和桌子,光是花束都放不下了哎。对于他受伤这件事,最自责的是小彻,他认为一切的意外都怪他说要从蹦床往泳池里跳水的提议。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没了以前那种不羁的调皮,多了份沉重,看向纯一的眼神充满了内疚。我们都没有怪他,小横也在安慰他,他说自己也有责任,没有考虑那么周全,是他们两个共同的错。“哥你有什么错?你已经提醒过我们好多遍了,是我没听,一直在怂恿爸跳水,还骂你啰嗦,一切都是我的错。”
小彻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懊悔着上午的愚蠢行为。小横想要再安慰他,被纯一的话给打断了,他骂他俩道:“看看你们俩像什么样子!羽佐家的男人是这么脆弱的吗?这么点小事就这么沮丧?等我好了我要从天台往下跳!谁都别拦我!”
“你疯啦!”
我没忍住大声骂了他一句,虽然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小横和小彻,但看他那语气和神情像是真的打算这么做。他不要脸地凑到我跟前来,表情贱兮兮地对我暧昧道:“早知道生病住院能得到老婆这么温柔的疼爱,我这次就该从天台往下跳的。”
“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孩子们都看着呢。”
我推开他的脸,拉着凳子离他远了点。“我还没嫌他们俩打扰我们呢!”
他大手一用力把我拉了过去,接着说,“老婆,你再像刚才那样看着我嘛,然后再摸摸我的头,好舒服的~”他撒娇让我有种心痒痒的感觉,我好像听说过有种取向叫4爱来着……纯一绝对猜不到我现在这样看他的眼神是在想什么,他享受被我用眼神非礼的感觉,喜欢我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听着我们俩这样腻死人的拌嘴,小横小彻终于没那么自责了,他们俩心情轻松了一些,总算是肯笑了。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我妈带着小樱和小香一起来到了病房里,她们带来了好吃的寿司和乌冬面,可惜纯一今天做了手术吃不了,他躺在病床上抱着枕头看着吃饭的我们吞口水,求我给他尝一口蛤蜊清汤。我端着爽口的蛤蜊汤来到他床边,先是给他看了眼碗里的蛤蜊肉,然后全部倒进了嘴里,一口不剩全部喝光光啦。他咬牙切齿地瞪我,眼神逐渐变得腹黑,一般他这样看着我笑的时候都没啥好心眼。我可不怕他,反正这半个月里他是不可能会对我做什么了,我可以随便欺负他(^_^) 。小樱吃过饭之后爬上了纯一的病床,她躺在他怀里给他讲着今天刚听来的童话故事,讲完后,她给了他一个充满了祝福的吻,祝他早日康复。七点的时候,小由打来了视频通话,她这是刚醒。她坚持要回来,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给安稳下来的,她同意先不回了,等纯一康复了我们一起去美国看她。今天是我陪夜,第一晚是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放心的一晚,我一定要看着他没事了才能安下心来。我爸妈带孩子们回家了,他们明天一早再过来。九点半的时候,我铺了床准备要睡了,这张小床睡起来还算是凑合。纯一撒娇要我和他睡病床,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啊,就像我不陪他睡他马上就要疼昏过去了一样。我怕睡觉的时候会碰到他受伤的地方,在我“温柔”的教育下,他勉强同意了自己睡病床,我就睡旁边的折叠床陪着他。为了让他能开心点,我把折叠床推到了他的病床旁边,虽说矮了很多吧,但他一伸手就能碰到我,这让他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