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郑光宗看着家丁献媚般的样子,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词语。 那便是察言观色。 说不定,能够从茶杯里茶水的颜色变化,找到一点点有用的线索呢! 郑光宗端过茶杯,特意让家丁将灯拿到了跟前:“你说说,这茶叶泡了多久,能够说出大概的时间吗?”家丁吓得扑通一下跪在了郑光宗的面前:“少爷,小的哪里有这样的本事,你还是饶了小人吧!”
“起来,本少爷又没有说过要惩罚你,你怕什么?”
郑光宗瞪着家丁,几近无语。
另外一名家丁凑了过来:“少爷,咱家茶行里面,有一个掌柜有这个本事,要不将他给请过来?”郑光宗脑中,立刻闪现出那个怪怪的老头。 老头六十多岁,行为举止有些不拘一格,人称怪人张,此人有一只不同于别人的鼻子,嗅觉极好。 另外他还是炒茶,品茶高手。 经过他手里炒出的茶叶,是色香味俱佳。 赵家的茶行,便是因为怪人张的打理,才一直做得是风生水起,成为了怀李郡的佼佼者。 “少爷,要不把他给请过来,他一定能够很准确地说出泡茶的时间的。”
家丁继续补充,他实在不想看到少爷为此忧心忡忡。
“去请吧,记住,一定要客气,实在不行,用轿子给抬过来。”郑光宗知道怪人张很怪,连老爹都会让他三分。
两名家丁下去,郑光宗去了里面的卧房。 卧房床上的被子很凌乱,地上倒了两张椅子。 桌上有许多书稿,不过此时也是乱七八糟,飘得到处都是。 郑光宗捡起了几张,随便看了看。 大部分,是出自郑光宗的手笔。 也有少量的,则是赵小菊自己所写。 字迹娟秀,诗词读起来也是寓意深刻,朗朗上口。 看起来,赵小菊还真是一个才女,只可惜嫁给了朱能,若是嫁给了某一个富家公子,大约也会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 郑光宗胡思乱想,突然又想到了慕容灵。 今天一大早,郑光宗在制砖厂,还梦见过慕容灵,却因为郑二的一嗓子,竟然生生地将他的美梦打断了。 天涯海角有穷时,唯有相思无尽处。 郑光宗沉思着,却听到了外面有嘈杂的吵闹声:“把老夫放下来,简直是岂有此理,你们想干什么?”郑光宗闻言,却是笑了起来。 这不是怪人张嘛? 郑光宗走了出来,只见外面四个家丁,竟然将怪人张抬着,往这边走了过来。 那怪人张岂容得如此放肆,只是一个破口大骂。 “放肆,谁让你们这么对待张老的,还不赶紧放下,都老胳膊老腿的,弄出个好歹咋整?”
郑光宗假嗔,心里却在暗暗乐。
众家丁赶紧将怪人张放了下来,怪人张则是头也不回,往外面走。 郑光宗急忙走上前:“张老,在下有事请教你,还请你留步。”这是少爷吗? 少爷在下人面前,哪里会如此客客气气? 众家丁诧异不已。 怪人张却丝毫不为心动:“少爷,老朽只是一个炒茶的,有什么值得你请教的,还请少爷注重自己的身份。”
“张老,你别开口,闭口炒茶了,怀李郡两三百万人,有几人有你这门手艺,在下便是想跟你学下这门手艺。”
郑光宗还是客客气气,温文尔雅。 “少爷,你若真有此意,老朽倒是欣慰得很,老朽年事已高,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还真怕此门手艺失传。”
怪人张被郑光宗的真心打动,竟然走了回来。 当然,他自己也清楚,看今日这个架势,他想走,也并非那么容易。 郑光宗陪着进来,亲自拖过来椅子,让怪人张坐下:“张老,你的茶艺,当属怀李郡一绝,多少人羡慕不来。”
“少爷,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了,老朽看着你长大,你有几根花花肠子,老朽一眼便可以看穿。”
怪人张冷笑。
“大胆,竟然这么跟少爷说话?”一名家丁怒斥,也是对郑光宗极力卖好。
谁知郑光宗反手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混账东西,张老怎么跟我说话,用得着你管吗?”下人捂着脸,退到了一边。 郑光宗这才指着桌上的一个杯子,对着怪人张客客气气道:“张老,在下想问问,这杯茶大约是什么时候泡的?”
“哈哈哈,如此简单的事情,还需要问老朽,你在茶铺随便喊一个伙计来就能胜任。”
怪人张得意大笑。
“这不已经将你给请来了,你就给在下一个面子,此事真的很急,很急,在下便拜托你了。”郑光宗真诚至极。
怪人张也想早点离开,只得无奈道:“以后若有这样的事情,就不要找老朽,在茶铺随便找一个人便行。”“那是,那是。”
郑光宗频频点头,心里却还在暗笑。
谁说这老头难对付,这不几句话轻轻松松摆平。 怪人张端过茶杯,将鼻子凑了过去,慢慢地吸着那种味道,好半天才放了下来:“这茶大约是早上辰时。”早上辰时,到此刻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时辰,这也闻得出来? 郑光宗怔了怔:“张老,你确定吗?”
“至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怪人张肯定答道。
郑光宗吁了一口气,由此看来,朱能夫妇,估计是上午便已经走了,便是中午送饭来,也不过早知道两个时辰而已。 “少爷,这杯茶,你问这杯茶泡了多久,又是何意?”怪人张露出几丝怪异之色。
“不瞒你说,在下有两个客人,之前在这里,现在也就没有什么疑惑,估计是他们自行离开了。”郑光宗突发奇想,是不是朱能不想在怀李郡呆下去,而后便带着妻子不辞而别。 “少爷,你的客人自行离开,是不可能的,这茶里面大有文章。”
怪人张眼里再次露出诡异的笑。
“张老,那你的意思是?”郑光宗又是一怔。
“这杯残茶里,含有大量的蒙汗药,任谁喝了都会失去意识。”怪人张指着茶杯,只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