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天,寒风呼啸。今年秦城的冬天来得特别早。时至腊月已经是满地洁白。就在这个冬天,秦城的一户普通的人家,一个男婴带着对上一世还未模糊的记忆,伴着满天的飞雪呱呱坠地。这个男婴就是玲希。而此时沉静在幸福温馨中的一对年轻夫妇也不会想到,他们怀中这个可爱的孩子将会带给他们未来怎样的人生经历,和数不尽的快乐与忧愁。不到20平方米的临街商户、两台缝纫机、一张两米长高高的桌案、满屋花花绿绿的衣服,这就是玲希的家。说是家,其实也就是一家普通的服装店。灵犀的父母就是这家服装店的老板。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围绕着这两台吱吱呀呀的缝纫机,和那张高高的桌案。日复一日的工作,一件件精美的服装从无到有、从材料变成成品。而小小的玲希每天就是伴着吱吱呀呀的缝纫机声音和咔嚓咔嚓的裁剪声入睡、醒来。玲希并不记得辛劳的父母每天的作息时间,只知道,当他睡觉的时候父母在工作,儿醒来的时候父母依旧在工作!“玲师傅,在忙呢?”
这天下午,玲希正仰着头看满屋挂着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小玲希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睁着眼睛看。不论是什么。只要是带颜色的他都会看个不停。“诶,老张啊。”
玲希的父亲放下手里的工作笑着迎上前去。“哎呦喂,你这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玲希的父亲给来人让了个板凳坐。“唉,还不是我家那口子,刚刚又和我闹呢。”
老张叹了口气说道。老张事玲希家的顾客,在玲希家的店做过几次服装。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这是个福建人,在秦城做生意已经很多年了。性情豪爽,也特别喜欢小小的玲希。他的年纪比玲希的父亲大了不少,因此玲希的父亲称他一声大哥。“你两咋又吵架了?”
玲希的母亲也放下手里的工作问道。“妈的我哪知道啊!她就是看不惯我喝酒,每次喝点酒回去看到我就他妈跟仇人似的!”
“嗨,他爸爸不也一样?天天喝酒,每次回来都醉吗咕咚的。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何苦吵成这样呢。”
母亲看了一眼玲希的父亲。“我哪知道啊!”
老张点上一根烟抽了口说道。“她家老爹和几个哥哥都是酒鬼,她就是没意见。妈的我没事喝点儿就他妈跟刨了他家祖坟一样!真是受够了!”
老张又狠狠地抽了口烟,恨声道。“没事的啊,你回去跟嫂子好好说说,喝点酒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去去去,说到喝酒你就起劲了。”
玲希的母亲瞪了一眼丈夫。“肏!没办法了,真他妈的过不到一起就离了算了。”
老张用力的扔掉手里的烟头。“算了,不说这烦人事情。来,小希,让伯伯抱抱。”
老张来到床前,伸出手逗了逗玲希。他的眼中满是慈爱。小小的玲希用他那双大眼睛看着这位疼爱自己的伯伯,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哈哈,这孩子咋这么乖呢。”
老张逗弄着怀里的孩子,一瞬间好像忘记了刚刚的不快。“呵呵呵,我们每天都这么忙,也没什么时间带孩子玩儿,他就自己躺着也不咋哭,确实挺乖的。”
玲希的母亲笑着说。老张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个物件放在玲希的面前。“来,看看伯伯给你带啥了。”
那是个彩色的面人,模样事孙悟空。手中拿着金箍棒,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半空中。玲希顿时来了精神,嘴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哼唧声。似乎在说:“快给我!”
“老张你看你又给他带玩具,干啥每次都那么客气啊。”
玲希的父亲有些不好意思,这位老张每次过来都给小玲希带玩具,什么汽车啦、积木啦、面人啦、还有一次带了个昂贵的音乐盒。足足几十块。那可是90年代,几十块的玩具还是相当奢侈的。他们知道老张事做生意的,有钱。但是每次都让人家破费真的有些过意不去。“是啊老张,你这样我们都要不敢让你来了,太破费了,真的不好意思。快拿回去。”
玲希的母亲说着就要来让老张把面人拿走,然而小玲希顿时不干了!嘴巴一瞥就要哭。老张一看,这还了得。赶紧把面人塞到玲希手里。哄到:“哎呦呦,小希不哭不哭,伯伯不让妈妈把孙悟空拿走。”
玲希的母亲正要继续客气,但突然发现躺在老张怀里的玲希双眼突然向中间靠拢,似乎没有焦距。她楞了一下,走上前仔细地看着玲希的眼睛。可是又什么都没发现,刚刚看到的似乎事错觉。小玲希的双眼明亮而有神,哪有什么异常。“是我看错了吗?咋总觉得这孩子刚刚有点奇怪。”
玲希的母亲心里想到。“老张!”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大呵声。紧接着,一名穿着考究的中年妇女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还不回家!跑到这儿来潇洒了!”
没错,这位中年妇女正式老张的爱人,平日里性情暴躁,不是善类。玲希的父母对她并不熟悉。只知道她和老张一样,都是福建的,但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就不清楚了。老张皱了皱眉,轻轻的将玲希放在床上,细心地给他盖上毯子。回过头说道:“你喊什么?你跑到人家家里耍什么威风!”
最后一句话已经变成了低吼。“我耍威风!你不看看你一天天都干什么了!就他妈的知道喝酒!喝完了到处乱跑,赶紧滚回去!”
尖利的声音吓哭了床上的玲希。老张连忙拉着女人往外走:“行了行了,回家说,你不要吓坏了孩子。”
然而女人并不买账,喊道:“什么他妈的孩子,你狗日的要是下次再来给这孩子送玩具,看老娘不收拾他!家里的钱不是让你拿出来干这个的!”
说着上前一把夺过玲希手中的面人孙悟空,甩手扔到了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