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还没看过瘾之前,我哪儿也不去。”
皇甫翌辰露出一个苦笑,做出了投降的姿势,“别再跟我提那长公主,当真会短命的。”
这边两个人有说有笑,那边的长公主却站在一处僻静的地方,目光无比幽怨地盯着这两人,涂了艳红蔻丹的十指,忿恨地攥紧成了拳头。就算这两个人是兄妹,但这举动,未免也太过亲切了吧?更令她忍无可忍的还不止这些,想她堂堂一国长公主,主动放下身段来同他示好,可他却自始至终都兴致缺缺,最后索性给自己来了个闭口不谈。可自己转身一离开,他却转头就和她有说有笑了起来!这简直……简直就是不把她永安公主放在眼里!就在不远处的廖于海,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的唇角挑起一丝冷笑,随即又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走到了永安公主身旁。“公主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永安公主正在烦躁的时候,忽然听到一旁有人的声音传来,立即便是一阵怒火上涌,就在她准备拿这不开眼的人好好撒撒气时,却在转过身,看清廖于海的长相时,瞬间变了另外一副神情。廖于海虽说生了一张天生的娃娃脸,显得有些稚气未脱,却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华美少年,他的这张脸在永安公主这就等于是一张免死金牌,见到这样的一个翩翩少年来同自己搭话,即便是先前有着再大的火气,也在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你是……”永安公主面露浅笑,对自己眼中的爱慕丝毫不加掩饰。“在下是廖将军的儿子,廖于海。”
廖于海微笑道,“刚才我见公主一个人站在这里,不知道想些什么,惟恐是我们廖府照顾不周,就想要上前来问一问,不知有没有打扰到公主?”
“自然没有。”
永安公主抿唇一笑,“我也正巧无聊,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去找什么人来聊聊,你正好就过来了,这岂不就是缘分么?”
“公主原本是打算去和他们二人聊一聊?”
廖于海看了一眼远处的皇甫翌辰二人,随即摇头道,“我看还是不必了,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外人是插不进去的。”
这话听在现在的永安公主耳中,无端有些刺耳,她立即便有了些许不悦,“不过就是聊一聊,难道本公主很令人排斥?”
“公主误会!”
廖于海连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来,随即又略略压低了嗓音,轻咳一声,“公主有所不知,那对兄妹,并不是真正的兄妹。这二人的感情,也远非寻常兄妹可比,关于这二人的传闻,私下早就已经传开了。”
“你是说他们两个有私情?”
永安公主瞬间被点明了,怪不得,她怎么这会儿才想起来,虽然皇甫翌辰名义上是百里府的二少爷,可实际上,他却同百里家的任何人都不存在一丁点的血亲关系!廖于海端详着那二人,随即又笑道:“说是私情,未免难听了些。那二人并不是真正的兄妹,就算是彼此心生爱慕,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人之常情。而且……”永安公主追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这位百里家的三小姐,的确是秀外慧中,在扬城,爱慕她的青年才俊不在少数。”
廖于海做出一副倾慕的神情,叹息道,“要不是在下自觉配不上三小姐,想必也早已经挖空心思要与她接近了。”
这短短几句话,瞬间令永安公主彻底变了脸色。她是空明最为贪慕男色的人,自然,她也是这空明最善妒的女人。其他的女子无论是不是比她美,只要被她看入眼的男子爱慕的女子,她就会对其燃起一把熊熊妒火!尤其是如今的百里秋水,先是皇甫翌辰,后又是廖于海,这两个堪称绝色的男人,在她的面前都毫无保留地对那百里秋水表达了爱慕之情,这让她简直忍无可忍!还有廖于海那一句,现在扬城多的是青年才俊爱慕着百里秋水,更是实实在在一针便戳到了她的痛处!曾经她也有过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时代,加上自己无比荣耀的出身,那个时候整个扬城的青年才俊爱慕追逐着的可都是她一人!那是应该属于她的辉煌,怎么就能被这样一个貌不惊人,出身也低微至极的小丫头给抢了去?见到永安公主那一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廖于海的眼底浮起一抹冷笑,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当即便又冲着永安公主一拱手,“公主,新来了几位宾客,在下先去招待客人,公主倘若有什么需求,只管吩咐廖府的下人。”
有什么需求?永安公主狠狠一咬牙,她现在最大的需求就是让百里秋水那个碍眼的黄毛丫头彻底消失在眼前!她那一双眼角已经略带纹路的眼睛,不无阴鸷地扫了一眼远处还在谈笑的那二人,掌心狠狠一攥……“还不给本公主滚过来!”
公安公主冷凝着一张脸,冲着不远处的随从呵斥了一句。跟随在她身边的随从早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呼来喝去,当下不敢怠慢,立即便快步赶了过来,“公主有何吩咐?”
“我要你们……”永安公主目光阴冷,低声向那随从耳语了几句,“不得有任何一丝闪失,明白吗?”
“小人明白,只是……”那随从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与犹豫,“公主,这毕竟是廖府的宴席,您……”永安公主脸色一沉,劈手便是一记耳光扇在了那随从的脸上,“本公主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来多嘴饶舌?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有我这个长公主挡在前头,你们有什么可怕?快给我滚!事情办不成,你们这一个个才是都要死!”
挨了这响亮的一巴掌,那随从不敢怠慢,立即便一溜烟地跑没了人影。就在那随从离开之后不久,宴席便开始了,当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永安公主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眼底还带着一抹期许的笑意。待到酒过三巡,这样宴席又变得热闹了起来,有酒助兴,人们的兴致也高涨了起来,就在这时,有人忽然提议应当来一段歌舞,就在廖勤之正要吩咐人去准备的时候,只见永安公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寻常的歌舞,想必大家也都已经看腻了,今天就让我为大家安排一段不同寻常的歌舞,诸位意下如何?”
永安公主笑道,“这歌舞,是驸马最近新爱上的,跳起来很是奇特,非常不俗。”
永安公主艳名远播,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一部分人开始交头接耳,猜测永安公主安排的那舞,保不齐便会是伤风败俗之事,一时间大家或期待,或皱眉,却无人敢站出来发表意见,惟恐驳了这长公主的面子。“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就让我府上新来的舞姬献丑了。”
说着,永安公主便高高地拍了拍巴掌,立即便有一名琴师,抱着一把古朴的琴走上前,冲着众人行了一礼,之后便坐到了角落。“开始吧。”
永安公主下巴微微扬起,命令道。只见那琴师抬起手,指尖轻一拨弄,顿时那一声裂帛之音便响彻了天际……就在这琴音挑破天空的一刹那,一道寒光从天而降,一名持裸着双足的舞姬,手持两把弯刀落在了那空地上,随着琴音,手中的弯刀在空中挽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那舞姬长相很有几分异域风情,装扮也不同于空明,修长的四肢与纤细的小蛮腰都裸路在外,倘若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舞姬身上穿着的并不是寻常的衣服,而是由两道长长的红色绸缎裹在身上而成。舞姬的身段十分妖娆,手执弯刀跳出的舞步却又有着一种别样的刀剑铿锵之感,这两种看似冲突的感觉,却在她翩翩起舞的一霎那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只令人看得啧啧称奇。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一段从未体会过的奇妙舞姿当中时,只见长公主又站起身,冲着身后拍了拍手,“宾客既然看的尽兴,本公主就重重有赏!来人,赏酒!”
随着长公主的话音落地,她身后的随从已经斟满了一杯美酒,却又在斟满之后,拖着那酒盅的底部,平平向上一抛……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酒要洒落一地之时,却见那舞姬脚尖轻轻点地,身子一晃便已经来到了永安公主的面前,一道银光划过之后,那酒竟被她稳稳地托在了左手的刀刃上,酒杯还在上面轻轻颤动着,里面的美酒却是一滴也不少。宾客见状,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立即爆发出了一阵的叫好声。百里秋水也看的饶有兴致,一旁的皇甫翌辰眉心之间却浮起了一抹狐疑,“这舞姬的功夫不弱,本可以大有作为,怎么会甘愿留在公主府做一名身份低贱的舞姬?”
百里秋水起先还以为这舞姬不过是会些精妙的花架子,可一听皇甫翌辰这么说,她便趁着那舞姬站稳的时候,重又打量起了她。这一看,百里秋水的眉心便有些不自禁地微微皱了起来。皇甫翌辰说的不错,倘若她只是一名舞姬,眼中又怎么会有如此冰冷的杀气?她同皇甫翌辰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这永安公主的一番好意,恐怕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