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母亲送回熙宁院,穆锦萍便寻了个借口回了自己的小院。可却没有呆在府里,而是点了个看着颇有些机灵劲儿的杂役丫头跟着出了府。丫头名唤莲心,是李妈妈的远房侄女,也是这两日刚进府的。虽然和李妈妈有着层亲戚关系,但出于谨慎考量,却并没有立即安排到穆锦萍身边近身伺候,而是安排在杂役一块先调教一番。不过就着前世的记忆,却是李妈妈一直着手照顾她们母女的生活起居从未假手他人,直到母亲病逝才被二夫人张氏以偷窃的名头挑断手脚筋扔出了府。而直到自己被害死,都未曾见过这丫头,由此可见,这丫头怕不是个温顺的,但,这也正是穆锦萍将人带在身边的原因。“小姐,这眼看着就快晌午了,咱们这么出来真的好么,要是给夫人知道……”穆锦萍斜了莲心一眼,脚步却没有停,“放心吧,母亲留了表哥用饭,不会发现的。”
“可是李妈妈……”莲心还是不大放心,毕竟是新来的,机灵是机灵,胆子却实在是小。“你且跟着便是,出了岔子自有我担着,你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穆锦萍打断莲心的话,便径自朝就近的一家珍宝斋走去,“月底就是祖母七十寿辰,我这嫡孙女怎么也该准备件像样的贺礼才是。”
莲心便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珍宝斋据闻是前朝庄姓的达官贵人所开,其名号很是响当当。里面汇集了各种珍奇玩意,古玩木雕,字画墨宝,金玉翡翠皆非俗品,且多数是自海外引进,很多东西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珍宝斋不光在衢州城颇负盛名,在京城的总号更是首屈一指。不过,也正是如此,这里边的东西可谓是贵得离谱。穆锦萍身为嫡女,哪怕平日里并不怎么得宠,外祖家毕竟曾是皇商之家,就算现下是破落了些,这银子却是不缺的。而她今日来这珍宝斋,为的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却是一件临摹大家周桓大师的临摹仿本。说纳兰氏是周桓大师的脑残粉亦不为过,除了吃斋念佛,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各种周桓大师的临摹仿本,整整几大箱的收藏,从墨宝到玉雕,一应作品应有尽有。可也唯独有一桩长达数十年的遗憾,那就是周桓大师的巅峰临摹之作《山河日新》始终遍寻不得。穆锦萍清楚的记得,上一世纳兰氏大寿的时候,穆锦槐为了讨好卖乖,不惜重金寻来这《山河日新》的真迹,自作聪明的以为纳兰氏收藏临摹仿品是寻不到真迹退而求其次,殊不知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非但没能投其所好,反而弄巧成拙遭了好些时候的冷眼。要知道,在纳兰氏的心里,什么真迹都不如周桓大师的临摹来得精髓。穆锦萍寻周桓这件临摹仿品,讨好纳兰氏还在其次,主要却是算准了穆锦槐这一遭,让他不光费力不讨好。主仆俩前脚刚进门,头戴布毡帽的店伙计就谄媚的迎上前来,“小姐可真是稀客,里面请里面请,本店宝贝珍玩儿应有尽有,保准小姐挑得尽兴。”
穆锦萍没有多搭理店伙计,目光在店里梭巡一圈儿,便径自朝正站在柜台后与一紫衣华服的贵公子周旋的掌柜走去。“掌柜的,你们珍宝斋可有周桓大师所作《山河日新》的临摹仿本?”
没有多看那紫衣华服的贵公子,穆锦萍直接对掌柜开门见山的问道。“呃……”掌柜被问的一愣,下意识看向正被贵公子端详的一卷画轴,“小姐来得可真不凑巧,高公子手上的这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