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萍虽然是留了下来,可原来那间屋子高煜却是怎么也不会让她再住了。再说,她自己也不愿意,只要一想到白天那场景,就觉得膈应的慌,一个字……脏!为此,高煜直接将穆锦萍安排在了自己院子,隔壁的厢房,彼此只隔着一堵墙。穆锦萍起先没觉得,直到去了屋里才回过味儿来,自己,似乎,被高煜坑了!但不管怎么说,高煜是如愿让穆锦萍小住了下来。而另一边,严箐调查假左公公一事也很快有了结果。书房里,高煜翻看着严箐找来的两章人皮面具,脸色晦暗不明。“这两张面具,一张是在偏院的墙脚找到的,一张是在巷口的草丛里。”
严箐看着高煜手上的两张人皮面具,顾自阐明详细,见高煜的目光落在另一张面具上,便接着道,“另一张模样平凡,毫无特征可取。”
高煜将面具扔到书案上,“此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谨慎。”
“是的。”
严箐接着道,“不过,正是如此,所以并非无迹可寻。”
高煜撩起眼皮看他。严箐不敢再卖关子,便接着道了出来,“这两张面具做工都很精细到位,只要带上,完全足以以假乱真和绿依的易容术媲美,但放眼京城,能做到这样的,也就北城街怪老七,此人在江湖上名声虽然不好,但颇富名望。”
“哦?”
高煜敛眸矍铄一抹暗光,“这么说,这件事和怪老七有关?那简家……”严箐道,“那简家祖上正是江湖草莽发家的,曾经还是江湖几大世家之一,现在虽然混迹商界江湖世家上已经名不副实,但与各方江湖人士依旧有密切来往。”
高煜端起一边的茶盅喝了一口,随即重重一放,“即刻缉拿怪老七!”
“是”严箐应了一声,便退出门去。高煜眯眼盯着案上那两张面具,久久没有挪眼。这事儿若有偏差便罢,如若不然,那怪老七所为,定不轻饶!虽说就算是那怪老七,也不过一个拿人钱财办事,但只要一想到要不是穆锦萍机智会遭遇什么,高煜就抑制不住想杀人。目光挪向跳跃的烛火,想着穆锦萍就睡在自己房间的隔壁,高煜便坐不住了,当即起身离开了书房。高煜到穆锦萍房门外时,房里还烛火还亮着。知道人这会儿还没睡,他便没有敲门,竟是推门走了进去。穆锦萍确实没睡,这会儿还咬着毛笔盯着账薄算账呢。“看什么呢?”
高煜随即走到她身后,低头看了一眼,“胭脂行的账目?怎么突然折腾起看这个了?”
他可是知道这些账薄一般都是月底才会呈上给穆锦萍的。“简家兄妹这次栽了,简记胭脂行肯定会落到晏家手里。”
穆锦萍瞥了眼身后的高煜,便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账薄上。“你想拿下简记胭脂行?”
高煜一点就透,“不过,这和你半夜算账有什么关系?莫不是银子吃紧?”
穆锦萍摇头。“那是为什么?闲的?”
高煜不禁失笑。“我在算,自从简记胭脂行开张后,碧雪轩的盈利损失。”
穆锦萍道,“虽然他们的生意也就红火了几天,可有还是不可避免的分摊了部分顾客,尤其,中阶层人士较多,那些人买碧雪轩的心疼银子,低廉的又觉得掉身份,简记胭脂行的胭脂水粉也是加了药物成分,虽然效果不比碧雪轩所出,价格却很适合他们消费,所以便成了首选,我对那简记胭脂行没兴趣,不过那条街刚好缺酒楼,若是能拿下整改,便又是一项不菲的收入。”
高煜在她身边坐下,有些不明白她的想法了。穆锦萍道,“我要算出这段时间碧雪轩流失的盈利损失,然后才好向晏家讨银子。”
“哦?”
高煜挑眉,“你怎么确定晏家就一定会接手简记胭脂行?要知道,就算简家兄妹犯了事,那生意毕竟是简家的,也没晏家什么事儿。”
穆锦萍笑得狡黠,“先不说简素云一个未婚女子与男人发生关系,就一条他们兄妹勾引大皇子败坏皇家名声,皇上就不可能轻饶了他们,而晏子昌丢了脸面还因此得罪了皇上必然不会管他们,他们想要保命,自然便要给出让晏子昌为此周旋的酬劳,简檀来京时日也不算短了,虽然并无什么作为,布庄还是有两家的,加上胭脂行,怎么都是一笔不菲的进项,没人会嫌弃银子多,那晏子昌自然也是,至于拿了东西办不办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算是这样好了,你怎么就确定,那晏子昌就愿意吐出银子?”
高煜还是觉得不靠谱,生意竞争再正常不过,谁也没有必要为谁的损失买单。“所以,这事儿就需要殿下的配合了。”
穆锦萍忽然合上账薄,转身一脸算计的看着高煜。高煜眉头扬起,“说来看看,你要我怎么个配合法?”
“那就是不光要严惩简家兄妹,还得趁机拉晏家下马。”
穆锦萍道,“只要晏家因此受到牵连,那晏子昌必然会惊慌,然后殿下再抛出橄榄枝,不过,条件是无条件转让简记胭脂行,另外,附上咱们满意的银子数目。”
高煜囧囧有神,怎么也没想到这妮子非但想要吞下简记胭脂行,还想要人另送银子,这狮子大开口简直不要太大!这招痛打落水狗还真是……够了!“这个……”“我也知道这事必然会传到皇上的耳里。”
穆锦萍知道高煜的顾虑,“不过,经济繁荣乃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所在,掌握在皇家手里和子民手里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皇上英明神武,各种利益自然看得比谁都通透,咱们这事儿虽然做的不光彩,可皇上知道也顶多责骂殿下两句做做样子,不会真的降罪于你的。”
高煜就喜欢她算计人那眼神晶亮的样子,听完便笑了,“萍儿这话说的对,你将来可是我高煜的妻子,经济繁荣掌握在你手里,可不就等于掌握在皇家人手里么?”
穆锦萍死鱼眼,“殿下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拿下简记胭脂行,你我各站一半。”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分那么清楚做什么?你的还不是我的,我的照样也是你的,都一样!”
高煜特无赖的道。穆锦萍一脸无语的看着他,随即没好气的赶人,“殿下,我要睡了,好走不送。”
“没关系,我看着你睡。”
高煜说着便将人拉起来往内室推。穆锦萍一脸黑线,“你看着我怎么睡?回你房里趴墙根儿听我打呼噜去!”
“趴墙根儿多累啊……”“高煜,你别得寸进尺!”
穆锦萍瞬间被某人的无奈激怒了,“你要耍无赖,我马上回家去!”
最终,高煜还是没能留下来看着穆锦萍入睡,被灰溜溜的赶了出去。高煜很快就将穆锦萍的计划实施起来,其实,就算不是这个计划,他也没打算轻饶那兄妹俩,不过晏家没再考虑之列罢了。但事情是出在十四皇府,还是在他的生辰宴上,他要追究,倒也名正言顺。也正如穆锦萍所料,他这刚让人上奏弹劾晏子昌,人就主动找上门来。“十四殿下,那两孽障做出这种事,老臣也深感惭愧,不过这事儿真给老臣没关系,老臣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管算计皇子啊,还请殿下高抬贵手,给老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晏子昌几乎是一进书房就跪在了高煜面前,老泪纵横,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捯饬得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哦?”
高煜好整以暇的往椅背上一靠,慵懒却威仪,“那晏大人倒是说说看,你打算如何将功补过?”
晏子昌倒真是被问到了,他话说得漂亮,但真的没想过究竟要怎么个将功补过法。“晏大人,你要知道,虽然做出这等丑事的是你的外甥和大皇子,可同时有损的却是我十四皇府的名声,在我生辰宴上做出那等下作败德之事,你让本皇子脸面往哪儿搁?”
高煜忽然端正坐姿,砰的一掌拍在书案上,震得那晏子昌蓦然一抖。“老臣,老臣……”“不过,想要本皇子既往不咎也不是不可以。”
眼看着晏子昌冷汗涔涔,知道吓唬得差不多了,高煜忽然话锋一转,“晏大人也知道,本皇子不日便将带兵出征,而出兵打仗,粮草供给必不可少,可今年各地收成不如意,国库空虚吃紧……”晏子昌不等高煜说完就急忙表忠心,“殿下放心,粮草一事,老臣定当竭尽全力!”
高煜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严厉阴沉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晏大人能有这个心,本皇子也甚感欣慰。”
顿了顿,高煜才道,“不过,本皇子听说,简家在京城的几家铺子,都过到了晏大人手里,不知此事可否属实?”
晏子昌闻言头皮一紧,却还是眼神闪烁的应道,“是。”
高煜诡谙不明的笑笑,便不说话了。晏子昌可是个老狐狸,岂会不明白高煜这是想趁火打劫的意思,可要他真全部将铺子送上,却是不甘心的,眼睛滴溜一转,心里当即就有了一把称。“殿下若是不嫌弃,老臣愿将简记胭脂行双手奉上,以作损坏殿下名声的补偿。”
“晏大人果然爽快。”
高煜毫不客气的接下了,“既然如此,本皇子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此事便不予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