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陪你去。”
她失笑:“我有要务在身,不是去玩。”
他:“我想陪你去玩,过几天是中秋佳节,听说人间会举办灯会,好不热闹。”
她:“那,我在人间等你。”
他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好。”
***已近子时,星源本火仅剩的一点火苗燃尽。“走吧。”
时间不早了,妘焫燊还是想去一趟,她有预感。“你们,真的可以找到我爹的尸体吗?”
黑暗中,看不清席采的表情,只听她声音里透着失落和伤感,“为了保住我爹的尸体,我娘费尽了心思,我想让我爹入土为安。”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们找到那些人,就能帮你找回来。”
妘焫燊不忍说出口的是,只要尸首还在的话。“我娘和如蕙姨会怎么样?”
席采问道。“打回原形,关进不周山。”
妘焫燊说道。“那,你能放了我吗?”
席采问道。“你有想过以后的生活吗?”
“你们要是把箱子还我,我自己过活不成问题。”
席采暗暗咬牙,她现在才意识到,一夜之间,自己成了孤儿。“喂,那些都是不义之财。”
择雨忍不住开口。“你们不也拿去花了。”
席采哼了一哼。“按理,你作为帮凶,犯下罪恶,也应关进不周山受罚。念你年幼,又失去双亲,我可以帮你求情。”
妘焫燊说道。“那还真的是谢谢你。”
席采说道。“现在,你是想去找你父亲的下落,还是继续在这里说下去。”
妘焫燊说道。席采撇了撇嘴,转身跳到后院的墙上,领着她们翻墙出去,然后一路直奔厌阦山。快到厌阦山脚时,妘焫燊的耳朵敏锐一动,她停下脚步。“你们有听到吗?”
妘焫燊问道。“铃铛声。”
择雨说道。“你之前来这里的时候,有听到过吗?”
妘焫燊看向席采。“什么?”
席采奇怪地看着她们。“你没有听到吗,铃铛声,很轻很轻。”
择雨说道。席采凝神仔细倾听,并未听到她们所说的铃铛声。“可能就在附近了,你们小心。”
妘焫燊冷静地说道。妘焫燊将缚妖索的另一端交到择雨手上,她倏地一下飞到空中,化身成一只黑色的巨鸟,融进夜空里。堆聚的乌云退散开来,藏了大半个晚上的月亮犹遮半面,月光下,一双丰满的翅膀疾速闪过。这些年,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的身份,她修炼了幻形之术,也尽可能的,不在他人面前化身。沿着厌阦山飞行一圈,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妘焫燊感受到一股诡异的力量微微波动,如同那似有若无的铃铛声一样,不易察觉。不多时,妘焫燊安静地回到择雨和席采的身旁。根据席采所指的方向,三人走到席采见到过的马车的位置。妘焫燊用灵力在山壁上探查,那股力量已经感受不到,铃铛声也在不经意间悄然停止。仿佛有人察觉她们的到来,齐齐撤手,不再有任何举动。在附近查了一会儿,毫无收获。明明快要接近了,却又什么也抓不住,若即若离,扑朔迷离。布局之人非常谨慎,行动的人更是严谨。什么时候起,魔界不像以前那般直来直往了。传闻,现任魔王蒙戎青出于蓝,比前几任魔王更注重于谋划,还真是,不可小觑。想来,今夜是查不出什么结果了,妘焫燊带着她们往回走。山壁里,一辆围着白色轻纱的马车缓缓走出,拦住她们的去路。三人严阵以待。“就是这辆马车。”
席采小声说道。“仙子,好久不见。”
马车上,一个久违了的声音响起。“有三百年了吧。”
鹿荇清冽干净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凄冷,妘焫燊心情复杂。“我爹的尸体呢,交出来。”
席采壮着胆子喊道。“半妖半人,巧了,我这里也有一个半妖半人,不如,你们做个伴。”
一阵风吹起,带动轻纱,鹿荇身形消瘦,裹着一身白衣坐在马车上。席采就这么的,凭空消失。择雨惊呼一声:“是他。”
“小胜遇,你还记得我。”
择雨缩了缩身子,躲在妘焫燊的身后,眼前的人孤冷,带有一股诡秘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与记忆里那个温煦和善的人相差甚远。“尊者,还请把她交还予我。”
“我如今当不起这两个字,仙子还是唤我名字吧。”
“鹿荇,她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妘焫燊晓之以情,席采弯弯绕绕的心思太多,不大讨喜,说到底,她也是出于情势所迫,若得好好调教,将来也能走上正途。目前出现的尸首全都是男尸,难保其他地方不会藏有女尸,半妖半人是特殊的存在,只是不知,他们的目的为何。“众生皆苦。”
鹿荇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句佛号。“仙子可是来带我回去的?”
鹿荇问道。“我是来帮你的。”
“我的事,仙子帮不了我。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一帮仙子。”
“你既想帮我,便同我说个清楚。”
“吉玉县。”
“我知道。”
妘焫燊以为他想说命案相关的事,转念一想,应当没那么简单。“不,我说的是,想找你的,和你想找的。”
“鹿荇,我们还是聊聊你,聊聊半妖半人的姑娘,聊一聊,其他的事。”
妘焫燊无心猜测他的意图,既然找到了,她要履行自己的使命,虽然,看起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时候不早了,仙子请明晚再来。”
“明晚什么时候?”
“也,差不多这个时辰。”
妘焫燊:……***深夜时分,整个吉玉县沉寂在睡梦中,唯有醉千愁里灯火明亮。画神详细问了每个小妖关于两名年轻姑娘的事情,还让他们仔细回忆,有没有看到八角镇外发生其他不同寻常的事情。小妖们只说是两个漂亮姑娘,气度不凡,应该来自天界。至于其他,他们当时浑身疼得打滚,根本顾不上注意别的事情。“其中有一位姑娘,是不是身穿紫色衣服。”
画神问道。小妖们纷纷点头。画神沉默良久。小妖们面面相觑,一道道求助的目光投向青槐。青槐左右为难,更多的,是尴尬,源自于这份沉默。“青槐,还有酒吗?”
“有有有。”
青槐赶忙给小妖们使眼色,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不要你酿的。”
青槐摸了一下鼻子,朝楼下喊道:“把上好的酒都拿上来。”
画神在桌上化出两个酒杯,他还是习惯用杯子喝酒。***银白的剑身激烈交锋,剑气凌厉,剑光如潮,发出一连串的撞击声。崇吾山山头,两道身影相互交错,在剑招的穿梭中,双方都倔强的不肯服输。“有完没完了,让你走不你走,你到底想干什么。”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来崇吾山这么久,无为头一回遇上势均力敌的对手,看来,是他在山上呆的太久了,加之平时来的都是些修为低阶的散仙,大意轻敌了。不过,连个小丫头都打不过,传出去,简直有损他的威名。“放了那些人。”
景琂轻启朱唇,凛若冰霜。“放,一个月期满就放。”
无为说道。“你现在就放。”
“放了他们,你来给我干活吗。”
“你一介半妖之身,妄想差使神仙。”
景琂狠狠地一剑劈了下去。无为灵巧躲过:“神仙又怎么样,成王败寇,有本事先赢过我。”
短短几日,两人陆陆续续打了好几场,景琂险些拆了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宫殿,不得已,无为引她出来,挑了个空旷的场地,打个痛快。山壁上的一块大岩石背后,子午打了个哈欠,独自一人望着乌黑的天空,愁云满腹。一个是前前任妖王之子,有着半仙半妖之身,一个来自天界,看上去来头不小,两个气血方刚的年轻人,不甘示弱,非要较个长短,分个高下。***“画神,他们又又又又又打起来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画界之内,有树甘华,生于画界中心,摘下一片叶子书写,画神无论身在何地,都能收到消息,知晓此事者,寥寥几人,子午是其中之一。字里行间,画神几乎预见子午一脸愁容的哀怨神情。“青槐,你还记得无为吗?”
黄色的叶子在画神手中消散。“无为?”
乍一听,青槐觉得十分耳熟,他很快想起来,“千面狐王之子顾炘赫。”
“那小子现下在崇吾山。”
青槐品味画神话里的意思:“我派人找过他,不想竟跑到画神的地界去了。”
“他抓了不少人为自己修建宫殿,想另辟蹊径,独做一界之主。”
“这不是胡闹吗?”
青槐大惊,以他的身份,躲还来不及,还如此张扬,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寻常小仙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如今,他算是遇到硬茬了。权当是,磨一磨他的性子。”
“那他,不会受伤吧。”
青槐问道。“倒也伤不了他,不过那人,来自天界。”
听到“天界”二字,青槐沉默不语,心中尘封的过往裂开一道口子。“我想去看看那孩子。”
青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