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宝华街,是来自全国各地行脚商的聚集地,大都是将地方特产耗费人力物力翻山越岭运到京都以此卖个好价钱。
所以京都的众多商贾在宝华街上建设了众多客栈酒楼以及众多大大小小的摊位和交易市场。 可以说宝华街是京都网络整个大明朝商品至关重要之地,也是京兆府尹巡城司重点把控的地方。 “娘你在哪里,莲莲害怕,呜呜呜~” 火海中,一个身着粉色坎肩对襟六七岁的小姑娘蜷缩在店铺的柜面下边,如同洪水般蔓延的火势已经将她团团包围。 炙热的温度和刺鼻的烟熏让她近乎昏厥,头顶上传来屋脊噼里啪啦的烧灼之声,小姑娘的脸十分红晕,火屑掉在她的衣服上便是一个窟窿。 “轰!”一声巨响,小女孩所在的整间店铺顿时塌陷,烧的透心红的木桩轰然落下。 高鼻梁蓝眼睛的小女孩的瞳孔中,那即将夺去她生命的火焰越来越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天边传来振聋发聩的念词之声: “掠叶惊水,风盾!”
霎时间小女孩周身被一股强劲盘旋不止的狂风包围,所有的火柱顷刻被甩飞了出去。 那强劲的风力将火势吹向一边,莲莲宝石蓝般的瞳孔中一个身着红色鎏金飞鱼服的英俊男子双手掐印,下摆仆仆被风儿吹起。 这一幕一直深深的印在莲莲的心中,多年以后,她也总是和自己族内的阿哥阿姐阿弟阿妹们面前提起。 “小妹妹,有没有哪里烫到?”
莲莲双手放在胸口愣了好一会儿,最终害怕的冲进楚渊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楚渊已经率领着南镇抚司值勤的一百多号人过来救火了。 凶猛的火焰烤的他的脸庞火辣辣的疼,他甩出符箓化气成盾,抱起莲莲飞快的逃离这火灾的边缘地带。 白泽背着手在外围着急的踱步,等楚渊飞身落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扯着嗓子喊道:“你不要命了,连玄气都调动不了的天玄境界冲进去干什么!”
本来已经渐渐止住哭声的莲莲被白泽这么一吓,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白泽这才发现楚渊的身后藏着一个小姑娘正拽着他的下摆,白泽不禁嗤之以鼻的冷哼道:“多管闲事逞英雄。”
“别那么多废话,咱们衙门的人都分散出去了吗?”
“当然,你是在怀疑老娘的……哎,你给我回来,疯子!”
楚渊听到耳边传来急促微弱的呼救声,转身又一次冲进火海留下白泽气愤的直跺脚。 再说楚渊饶是周身施加了三层符箓的护盾还是被烤的满身大汗,突然间他抬头瞅见几名王玄境界的高手从自己的头顶飞过。 为首飞在最前边的那位好似马上就要突破到皇玄境界了。 他连忙抬头喊道:“各位前辈,能不能先分出一半的人来救没有逃出来的受困百姓!”
楚渊的身影在火海中很是扎眼,为首的巡城司督守王明义回头问道:“下边可是咱们巡城司的人?”
一个年轻的军官眯眼打量道:“不是,是锦衣卫的人,穿着红袍!”
“切~这年头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了,锦衣卫当官的什么时候开始冲在最前头了,让他滚,一个天玄境界的也敢进来,找死!”
“是!”
“底下的人听着,不管你是什么官职,请马上离开,免增伤亡!”
楚渊咬牙切齿的朝他们竖了个中指,转头跳进了最猛烈的火海中。 这场大火足足蔓延了半个时辰,最后在众多王玄高手和在京的散修的帮助下将火势控制了下来。 整条繁华的宝华街此时只剩下一片狼藉废墟,灰头土脸浑身满是污垢的楚渊走在满是木灰的路上看见被几乎被烧成碳的尸体从砖瓦间被扒拉出来的时候不由得心头一颤。 耳边悲凉的哭喊声和惨叫声不绝于缕,有些侥幸逃过一劫的商铺老板正瘫倒在自己原先的门楣下撕心裂肺的捶胸顿足。 已经筋疲力尽的楚渊随意的坐在一块被烧黑了的还算平整的石头上看着巡城司和京兆府尹的官兵疏散人群。 锦衣卫被调出来的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的穿过巡城司的人墙走到楚渊的身边。 这群人现在的样子都和楚渊差不多,其中一大半的人脸上尽是埋怨的意思。 毕竟这抢险救火并不是锦衣卫的职责,在他们眼中这叫多管闲事。 “镇抚使大人,我们已经协助多方控制住了火势,其中有十四名兄弟不小心被塌下来的房屋砸伤,已经先行一步送回衙门救治了。”
“好,很好,把这十四个人都记下来,我以后重赏!”
楚渊突然面色一转,剑眉横立的站起身来一一环视在场的所有锦衣卫。 “我知道你们某些人在心里现在一定在骂娘,说什么不该咱们锦衣卫衙门官的事情,这刚上任的镇抚使非要他娘的管这要命闲事。”
“我也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是凭借着家里的人脉关系来衙门里镀金的。”
楚渊声音变得高亢起来:“但是老子告诉你们,有气给老子憋着,现在老子是你们的顶头上司,谁要是敢在老子跟前说三道四,我让他从此在官场消失!”
“老子借这个机会也提前给你们打个招呼,谁要是受不了了,趁早托关系给老子滚蛋!”
上中所的副千户,也就是刚才上前来汇报情况的张坤离楚渊最近,他连忙上前小声劝道:“大人何必说这种话,这深更半夜的兄弟们突然就被喊出来了,难免心中有些怨气,您刚上任,若是再这样用言语激他们,未免不太稳妥啊。”
楚渊并没有失去理智,张坤的话虽然有些过于直白,而且有些激进,但是楚渊也听出来了他的好意,便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着什么急,我还没说完呢。”
只见楚渊左手纳戒一闪,一沓银票浮现在他的手上。 “这里是两万两银票,别跟老子说什么家里有钱不差这点,这一沓分到每个人手上,两千两,你要是不稀罕就报个名给其他的兄弟。”
楚渊可是把他们都给摸得透透的,但凡这个时间段还在值勤能被调动出来的,关系能硬到哪里去,手里都不会有太多的闲散银子。 果不其然,当他们听到每个人能分到两千两银子的时候,脸上的疲倦和怨气顿时间烟消云散。 “这会子有笑脸了?”
楚渊把银票往张坤手里一塞转回身道:“今天咱们别开生面,老子不爱用官职压人,别的不说,只要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听老子安排,这银子管够!”
“大人威武,大人威武!”
开玩笑,那些靠自己本事通过考核进来的锦衣卫,且不说寻常那些最底层的校尉和力士,就说有点官职的小旗总旗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五百两不到。 百户一年功绩好点的也不过一千二百两。 而楚渊一瞅他们,除了副千户张坤以外,也就一个百户,一个试百户,剩下的都是校尉力士居多,他就不信这白花花的银子砸不出个坑来。 “行了行了,”楚渊踹了一脚领头喊号子的张坤,“赶紧给老子滚蛋,趁着交班之前回衙门洗洗去。”
“瞧瞧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叫锦衣卫吗,都快赶上乞丐帮了。”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哄堂大笑。 楚渊起先冷峻严肃和现在的风趣幽默都被他们记在心里,可是在他们这群年轻人眼中可能还不清楚,真正让他们印象深刻的是楚渊那一身红色飞鱼服上的泥灰和满面的污垢。 等他们走后,楚渊刚想坐下来歇歇,就听见白泽炸屁的声音:“俊小子,你就是个疯子,哪有你这样不要命的!”
“行了,能不能先给我找口水喝,嗓子都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