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凉风习习,吹落几朵藤花。
有渊宅,就是楚渊购置的院落,昨天刚上的牌匾,此时楚渊正哼着小曲走上台阶,准备开门。 突然就从门缝里瞅见院内灯火通明,顿时警惕的向后挪步,可就在这时,大门陡然敞开。 楚渊下意识的就挥拳而去,可拳头莫名其妙的就停在了那人身前的一臂的距离再难进分毫。 还没看清人影,楚渊忽然就被一股玄气掀飞了出去。 只见他贴着青石地面滑行数米,捂着胸口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身来。 不好,是个高手! 这股玄气的威能他只在神木青帝连根成身上感受过。 跑! 赶紧跑! 这是楚渊现在心里唯一的念头,可当他准备转身撒丫子开路时,那人却已经闪现到了他的跟前。 来的人是一名童颜鹤发的老者,具体年龄难以揣摩,和楚渊齐高,身形没有半点佝偻。 炯炯有神的眼神透着火烧般的光晕。 老者捻着斑白的胡须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楚渊,楚渊则是一脸警惕的准备随时将手中能动用的最高阶符箓一股脑的甩出去。 “行了,把你纳戒里的符箓都留着招呼别人吧,老夫没有恶意。”看着老者笑的很是和蔼,楚渊稍稍放松警惕问道:“敢问前辈何许人也,深夜不打招呼的就跑到我这僻静的院子里又所为何事?”
老者掸了掸衣袖负手而立,声音如细水长流又如春风拂面:“老夫无姓,双字平生。”
“兵圣?”
平生捻着胡须笑着点了点头,这可把楚渊吓得两腿一软,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 他连忙谄媚的冲上前去替平生捏着肩膀捶着胳膊的,别提有多殷勤了。 “哎呦~您老人家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快请进。”
平生始终笑着,似乎很是欣赏楚渊,只见他脚尖一跺,两人便突然坐到了院子的凉亭里。 楚渊暗惊,这实力也太恐怖了吧,居然能移形换影?! “呢个,兵圣前辈,您平日里喜欢喝什么茶,我去泡一壶?”
平生端坐在石凳上笑道:“不用了,找你是有件事想请小友帮忙。”
楚渊闻言,拍胸脯道:“有事您吩咐,谁敢不给您面子!”
平生道:“小友应该知道老夫现正在天威府静养,前些时日你假扮神医去给景轩瞧病的时候,老夫还远远的打量了你几眼,你感受到了吗?”
楚渊挠脸干咳道:“前辈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从来没有去过天威府啊。”
平生为老不尊的邪魅一笑,起身做出要走的架势:“那可能是我认错人了,那我先回去和兵武阁那位收阁的姑娘说一声,让她亲自来找你看看。”
“前辈您可别吓唬我了,我承认了还不行。”
楚渊连忙安抚住平生,替他倒了杯水呵呵笑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您,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唉~”平生叹了口气,“老夫一生没个一儿半女,在天威府住了也有些年头了…….” 楚渊突然插话道:“你不会是把景黎骁当成儿子了吧?”
平生脸一楞,便放声大笑了起来,捻起胡须道:“小友的思绪还真是跳脱,得亏景黎骁没在这里,不然你可就小命难保喽~” “咳咳,当我什么都没说,您继续……” 平生继续说道:“本来老夫不该来找你的,只是老夫这年来早已把景家三兄妹看成自家后生了,盼盼自从见了你以后,便病倒了,老夫虽然境界颇高,但难医这心病,故此还希望小友去看一眼盼盼才好。”
听到一半的楚渊就已经知道平生的来意了,他是真的不敢去啊,这万一要是被景黎骁给抓住了把柄,那不得活剐了他啊! 可跟前这位是谁啊,这可是和南海儒圣齐平的当代兵圣! 他老人家的恳请,谁敢拒绝? 楚渊可是听说了,他未退出兵道之前,那可是十分的小肚鸡肠,被他记住了,那一辈子别想着安生。 “怎么了,有难处?”
平生眯眼问道。
“咳咳,没有,只不过晚辈最近刚接了个差事,得抓紧办了才行,可否缓上几日?”“当然可以。”
就在楚渊打算客气几句的时候,只见平生轻声道:“正崖,这位就是上官丫头的夫婿,你不是嚷着要看看的吗?”
楚渊纳闷的左看看右看看:“前辈您这是在和谁说话?”
突然一道黑影从楚渊的身后冒了出来:“瞅见了,只不过境界有点低,而且从身上瞧不出一点修炼心法。”
楚渊浑身猛然一颤,捂着胸口看着独臂的段正崖坐了下来:“我说段前辈,大晚上的能别这么吓唬人吗?”
“哦,你认得我?”
楚渊给他倒了碗水笑道:“我听彩蝶讲了,你和她对战的事情,咦~段前辈怎么一下子就到皇玄高阶了?!!”
平生笑道:“这还要归功于上官丫头,对决之后她留了封书信给正崖,正崖看完破了心魔,一下子窜了一个大境界,要不是我怕他身体扛不住,指不定现在已经到通玄境了。”
楚渊半晌没说话,段正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孩子怎么还魔怔了?”
“咳咳,段前辈,冒昧的问一下,您是人吗?”
平生一呲牙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正崖修炼天赋本就极高,这几十年一直被心魔纠缠,才止步不前,如今才跨一个大境界也没什么。”
“呵呵,也没什么……” 楚渊欲哭无泪,这难道就是大佬发言吗? “行了,不说这个,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要办吗,正崖正想还人情,就让他留下来帮你吧,尽快的把事情办完。”
楚渊伸手拒绝道:“又不是欠我人情,再说了朝廷的事,你们现在的身份也不好参与吧?”
“哎~”段正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你们两口子人情还给谁都一样。”
“这玉牌你拿好,有需要直接捏碎它,我会第一时间赶到。”
段正崖拍了拍楚渊的肩膀起身要走:“你小子好福气啊,在后宫没少霍霍女人吧?哈哈哈哈~” 说罢,段正崖便飞身离去,楚渊则是满头黑线的朝着平生尴尬的笑了笑。 “楚渊呐,老夫怎么瞧着你这只左眼有些不对劲呢,受伤了?”
闻声,楚渊下意识的挤了挤眼:“没有啊,您怎么会这么想?”
我去,这位大佬不会发现了“绝天地”的事情了吧? 楚渊心虚的喝了两口水,见平生捻着胡须皱着眉头思索,他连忙转移话题道:“前辈,您当年领兵的时候可有什么诀窍吗,教教我呗~” “哦?”
平生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怎么,对兵法很有兴趣?”
“是啊,我这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征战沙场立不世之功,这不刚到锦衣卫我就开始张罗了。”
平生缓缓的说道:“老夫可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教你,不如你等着请教一下景黎骁?”
“可别,不瞒您说,我现在躲他都来不及呢。”
平生吼吼的笑了两声:“景黎骁不是小气的人,虽然你的法子缺德了点,但总归是把景轩的病给治好了,再说你到兵武阁偷东西的事情,那也是你自己的本事,他不会怪罪你的。”
“可别,我可是听说了,天威上将景黎骁性情大变,我啊,还是不触这个霉头的好。”
“是吗,那你不打算把天威府弄到朝局中去了?”
楚渊嘴角扯了扯:“还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吗?”
“有啊~” “什么?”
平生两眼微眯陡然散发出逼人的威压:“比如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突然被古太三那小子关注,又为什么不习功法境界却在半年内突飞猛进。”
“又比如,你这只眼睛到底是什么,连老夫都心生忌惮?”
“又比如…….” 楚渊连忙伸手道:“得,当我什么都没问。”
平生噘嘴切了一声:“别怪老夫没提醒你哈,古太三那小子邪性的很,没事别招惹他。”
“我还招惹他呢,对我爱答不理的。”
就在这时,楚渊纳戒里的青金符箓突然飞了出来:“小渊子!”
楚渊连忙飞扑将青金符箓捂在怀里冲着平生尴尬的笑着。 “我听见你哼哧的声音了,在干什么呢?”
“我没干什么啊,有点事情要处理,晚点和你说,就这样啊哈。”
平生见状笑了笑起身道:“行了,抓紧把差事了了,今晚老夫没来过,懂?”
“得嘞您呢,我送送您。”
平生斜眼瞅了一下躁动不安的青金符箓坏笑个不停,也学着段正崖拍了拍楚渊的肩膀:“小子,好福气啊,加油霍霍吧。”
楚渊当场石化,万万没想到这么个擎天人物,也是个为老不尊……. “小渊子,和谁说话呢,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还有,加油霍霍谁啊,你是不是又在外边拈花惹草了,说话!”
楚渊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姑奶奶,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