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雨把自己整整关在屋子里两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也无精打采，她无心做任何事，坐上刚买来不久的车，让小赵送自己回家。 桑小雨上了车就把车窗摇了一半，风从车窗里吹了进来，大街上车水马龙，那如潮水般的声浪唰唰地灌了进来。 小赵专心地开着车，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桑小雨靠着车窗很累的样子。 “怎么了桑厂长？”
小赵轻声问。 桑小雨什么都不想说，她不愿交谈而假寐地闭目养神，实则她的心早就悬了起来，觉得无路可走。 到了家门口，桑小雨让小赵自己回去吧，她说在车上想想心事。 桑小雨已经拿了本。 小赵的任务也变得可有可无，他现在几乎就在搞运输。 只有她心情不好或马路上呈高峰期的时候，她才让小赵送自己。 小赵下了车，桑小雨换了座位追上他，打开车窗要先送他回家，她现在无法集中精力，小赵下了车她才想起来他家离这里真的好远。 小赵看出她心情不佳，找了一个借口说正好有同学约他吃饭，桑小雨这才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桑小雨去了梅澜江最有名的澜江中段。 桑小雨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打开车门钻出车外。 此时，风在空中劲舞，尘埃在夕阳在光芒里寂寞起舞，桑小雨不由得又钻回了车里。 她脑子无法集中任何事，打开音响，一首小提琴曲传了出来，桑小雨扒在方向盘上六神无主。 到了晚上，桑小雨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 母亲和儿子都不在家，母亲给自己留了一张字条，说她去王大爷吃饭去了，孩子也在，晚些时候自己给她带些吃的。 母亲和王大爷在结婚了。 桑小雨早就看出母亲对王大爷的心意。 她在早些时候与王大爷进行了沟通，主要怕他的一双儿女阻拦。 王大爷是愿意的，母亲更是如此。 王大爷也在这栋楼上，是另一个单元的三楼。 母亲和王大爷都有这个意愿，桑小雨就给他在国外的女儿打了电话。 事情出奇的顺利，女儿说自己和哥哥常年在国外，对父亲的照顾肯定是不及时的，如果真的跟桑婶结婚了，他们也就放心了。 桑小雨知道母亲为自己吃了很多的苦，她想好好办一场婚礼让母亲高兴，但母亲坚持不肯，说都这个岁数了，领个证也就完事了，说什么也不要仪式上的事。 桑小雨还是选了一个日子，说怎么着大家也要聚一聚。 女人不管是七老八十了，还是怀春的少女，在对待爱情这个问题上都一样，桑小雨发现母亲对王大爷的关心越来越甚，对自己都有些冷落。 看看日历，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自己订的好日子，她觉得自己怎么着也要打起精神来应对所有的事。 桑小雨饿了，只好煮了一碗面，桑小雨连在小桌上吃的心都没有，直接站在小锅边上，用筷子夹着吃。 她开了一袋咸菜，不到五分钟的光景就把面吃完了，然后把小锅里的水一倒，连刷都懒得刷。 好事不出门，坏事出千里。 五十万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调料厂。 三天的时间里，人们都人心惶惶的，好像那五十万全部跟自己有关，而这三天里，桑小雨也是垂头丧气打不起精神来。 本来她想找江春晖来着，一想到王西墨说他的那些话，觉得自己就算找了，事已然做了，只能让他骂了。 三天，今天是周一。 桑小雨第一时间给王西墨打了电话，电话跟她心里想的一样，关机了。 桑小雨早有心里准备，对王西墨除了失望就是对自己失望，她不明白，自己这辈子怎么总是跟欠债联系在一起。 她想起魏姐说的所有话，知道她除了心直口快外，是真的替自己着想之人，如果当时听她一句劝…… 桑小雨赶紧让小赵开车去了王西墨的公司，公司已然是人去楼空，好几个人和她一样，是来要债的。 项目的事几个人也说是真的，但现在王西墨跑了更是真的。 桑小雨又来到他借条上说的那栋楼房前，一打听物业，这房子在三个月前就被出售了…… 王西墨到底还是骗了桑小雨，至于是他主动欺骗的还是他背后公司骗的他，追究起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桑小雨失魂落魄地想，自己是不是又遭遇了四年前的危机。 从王西墨处出来，桑小雨觉得登天无门，入地无路的绝境。 小赵安静地陪着她，一句话也不敢劝。 调料厂里的人，全都失望地等待着桑小雨，因为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 工人中有好几个是原来的老工人，他们经历了不发工资的日子，现在再看桑小雨的时候，全都忧心忡忡地为自己担心。 酱油厂不知怎么的，他们也知道了消息，第一时间来要货款，如果八万元不付，他们会停止供货。 桑小雨好话说尽，说过了这一阶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酱油厂态度坚决。 原来跟桑小雨打交道的销售主管，现在对桑小雨没一点好态度，还说如果这八万元不尽快还上，他们就有可能去法院起诉。 桑小雨内外交困，不得已，利用原来良好的关系，跑了银行无数次，求爷爷告奶奶，终于用场房做抵压，贷了小额贷款。 贷了二十万，把外围打理清楚，然后也给工人们开了资。 二十万好像扔在大江里的一杯水，连个水花也没泛起来。 工资整整拖欠了近十天。 工人们显得无精打采，人们好像刚过上好日子，就突然一下回到解放前，他们的积极性不复存在，甚至在厂里见到桑小雨，再也没有亲热的打招呼声。 在所有人群中，有一个人，再看桑小雨的时候，眼睛里射出利箭一样的目光，她就是费家妮。 费家妮有着复杂的心情，即不解又嗤之以鼻。 费家妮从进调料厂的第一天起就没安好心。 她就是想给桑小雨一点颜色看看，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可桑小雨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她到底也不是坏女人，一直没有机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