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请坐，不要紧张。”
“嗯嗯，紧不张。”
下午三点，武问月和李培风吃完饭，便开始在刚刚搞定的简陋工作室内，约人面试。 一个以短视频为主的团队内，大概需要六个岗位。 编导、内容策划、演员、摄像、剪辑、运营，这是最基本的架构。但也可以一个人担任几个职位，甚至六个岗位一肩挑。 很多大网红起初都是一个人自己开始做起来的，有了一定粉丝量后，再开工作室建立团队，或创立公司，签约更多的演员，配备更多的幕后员工。 但对只有一名演员的初创工作室来说，一般只需要再招两个万金油就够了，摄像和剪辑可以是一个人，编导、内容策划、运营也可以是一个人。 再加上一个演员，三个人为一个团队，员工再多，薪资压力不仅变大，也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去做。 面试者都是北华师的学生，专业的都是传媒或新媒体方向，来源要么是两人朋友介绍的，要么是老师引荐的，可能是武问月先筛了一遍的关系，李培风看着都挺靠谱的。 面试提问，两个人是一次一替。武问月问完，李培风问，轮换着来。 前者是真对短视频做了功课，问的都比较专业…… “应聘摄像？每周阅片量是多少？平常看哪个类型的电影比较多？拍我本人这张脸和身材，你觉得哪个角度，哪个距离效果最棒，最漂亮？”
“如果你是编导，我是演员，我想拍一个和篮球、颜值、美妆、服装这四个关键词相关的短视频，画面主体是什么颜色？化妆、服装和道具一一如何搭配？无化妆，无服装，无道具怎么拍？忘记了带怎么在片场作补救措施？”
“你应聘的是运营岗，之前有过相关经验，可以兼任内容策划和剪辑。那么我问你，如果演员是我，我的定位你该如何设计，适合什么短视频平台，用户群体是什么样的，未来怎么变现？在没有经费的情况下，一个月你能做到多少粉丝？如果经费是十万，一个月内你又能做到多少粉？告诉我具体方案。”
以上这是武问月的面试问题，她问的时候也没什么表情，气场很强，堂堂堂一问，对方要磕磕巴巴地回答好久。 李培风就比较野了，他笑容满面，态度热情亲切，往往第一个问题是…… “手机拿来，让我看看你抖音里的喜欢，方便吗？”
“……” “工作需要，不是看你隐私，毕竟咱们做的就是这一行，你来面试，我肯定要了解你平常都看什么内容，知道你每天刷抖音刷多久。如果你每天的抖音在线时长连一个小时都不够，还想做这一行，我感觉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没有不给的，李培风就这么一边刷面试者的抖音，一边就对方喜欢里的视频问几个问题。 诸如；“这个视频能火你觉得占据了什么因素？”
“你现在自己做的短视频账号火不起来的原因有哪些？”
问的问题虽短，但不失深度。 就像有的网络写手，每天更新量虽然短小，但绝不失趣味。 所以这场面试，李培风看手机的时间比看人多。 而给他留下印象比较深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哥的手机，对方来应聘摄像岗位，是个抖音深度用户，每天使用五个小时。 在四万多个喜欢里，全是穿着清凉的辣妹和风格各异的美女，有运动款的，有性感的，有青春的，有纯欲的…… “我主要是为了学习穿搭。”
眼镜小哥腼腆一笑：“其次是借鉴一下拍摄手法，看看怎么能把人物拍的更漂亮。”
“人才啊！”
李培风拿着对方的手机，手指头往下划五分多钟没划到头，佩服的五体投地，对皱眉的武问月肯定道：“这他娘的绝对是人才，咱们必须要了！”
…… 总共五位面试者，三女二男。 两位应聘编导，也具备运营和内容策划的能力。说了不少适合武问月拍摄的视频风格和内容，也拿出了一个未来发展的大致方案。只是说的时候比较紧张，讲的不流畅，但头脑还算有条理，思路比较清晰。 三位应聘摄像和剪辑，编导运营的能力也有，自带云台三脚架相机手机等拍摄设备，可以带机上岗，有两位应聘者外形条件很有特点，甚至能出镜客串一下演员。 但总的来看，这五位综合条件都差不多，没有履历特别牛掰的，和几百万大网红合作过的那种大成手，但或多或少真正接触过这个行业。 说她们是小白，肯定是贬低了，说她们是老手，又还差点意思。 总体来说符合李培风预期，毕竟来的都是本科或读研的学生，经验什么的肯定不多，但潜力值得挖掘。 而且她们作为学生还有一点好处，对薪资没有过高要求，就是来学习锻炼的，五个人有三个人，问了同一个问题；能不能开实习证明？ 必须能开啊…… 待面试结束，两个人商量着录用谁，但都拿不下决心。 最后李培风笑着摇头：“都录用了吧，设定一个月的实习期，实习期内底薪一千五，转正后的工资按你说的，三千基础工资加提成和创意奖金，一个月过去你视她们的表现留人。”
工资不高，在首都来说甚至是很低，还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学生，每周都有课，只有周末和下课后的晚上会来上班。而既然工作时间弹性，那么工资缩水也是合情合理的。 李培风也问过她们对薪酬的意见，她们没有意见！ 月薪三千块，招不到农民工，但绝对能招一个还没毕业的985、211重点大学生。 “但都招了的话，人员会不会比较臃肿？也用不上那么多人。”
“那你说要哪个，不要哪个？”
武问月也拿不定主意：“我感觉都还可以，而且只是面试，也看不出什么来。”
“对嘛。”
李培风点头道：“那就都招了，先用一个月试试，实习期一过你就心里有数了。而且这也是对你的一个锻炼，只招两三个员工，你学不会管理。五个员工，五个有着不同想法的脑子，五张各说各有理的嘴，你能对如何管理员工摸出个概念。”
你不帮我？ 武问月欲言又止，很想问这个问题，但没问，她心里知道李培风的主业到底还是写小说，而且还有学业，所以以后工作室终究还是自己来着手。 做吧，我只管努力，其他交给天意！ “勇敢问月，不怕困难！”
李培风安慰了一句，又道：“你打电话通知她们，明天就上岗吧，我出去买东西，像什么白板，电脑、打印机，这些办公用品还是要有的。而且还要买两部像素高的手机，不能用她们自己的手机拍东西，不然人家拿手机跑路了，也是个麻烦。”
武问月嗯了一声：“花多少钱告诉我，我给你转，我这记账了。”
“好，估计用不了多少，两万以内能拿下，至于摄像机的话，那玩意太贵，你以后视情况再定买不买吧。”
“诶，等下。”
望着李培风离去的背影，武问月又叫住了对方，看其疑惑的表情，忍不住有些气愤：“咱们可说好了，曼凝若是同意这事儿，春节前你必须去我家见我父母！”
“没问题！”
李培风头也不回地摆手，心里却在思索。 徐曼凝能同意？能同意就见鬼了好吧！！ …… “我回来了，下楼接我。”
晚上七点，李培风到了工作室楼下，因为东西太多，所以他致电武问月，让她下楼帮忙搬东西，没想到徐曼凝也跟着下来了。 “下班了？”
“嗯，这个我帮你拿吧。话说你们俩搞得挺快啊，工作室明天是不是可以正式运转了？”
三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进了电梯。 简单归置一下，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锁门，回家。 “曼凝，把那事儿跟他说了吧。”
到家之后，武问月似乎心情很不错，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炒菜准备晚饭，对旁边帮厨的李培风挑眉道：“就是见家长的事儿。”
李培风心中顿感不妙，将目光看向偷吃肉肉的徐曼凝，表情匪夷所思：“你同意了？”
“我同意啊！”
徐曼凝嗦了唆手指头，欣然点头：“去呗，到了寒假，你跟月月去见家长呗，没问题的！”
李培风的表情宛如真见了鬼，讲话都磕巴了：“你，你确定？”
“我确定，但是……” 徐曼凝话音一转，笑容洋溢：“但是，这周末你得先见我爸妈，她们也嚷着见我男朋友呢，我都和她们约好了。不过等见完我父母，定了你我的婚期，寒假你就可以去见月月的爸妈啦，不影响的。”
“？”
这下子不止李培风愣住了，武问月也愣住了：“什么…什么婚期，咱俩之前说好的…你怎么没跟我提这事儿？你是在开玩笑吧？”
“诶呀，被看出来了？”
徐曼凝似笑非笑：“可明明是月月你先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