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言神色一冷,吴家这是连成亲都想好了?看来谋划了好几天了吧?一个个的想得到是挺美! 再看杜媒婆着急忙慌的就要回去回话,一把拉住了她:“谁说我没意见了?这样好的条件,这么好的后生,我一个小寡妇给高攀不起,留给别人家去啊!”
杜媒婆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变了:“沈寡妇,你什么意思?这样好的人家,你还挑什么挑?我跟你讲,你一个小寡妇,带着三个拖油瓶,就你这个条件,白送倒贴人家,都不一定有人要呢!”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娶你,你还拿起乔来不成?我劝你,还是老实些,别眼光太高了,能嫁出去就不错了!你以为你还是黄花大闺女,能挑三拣四不成?”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来求我!”
杜媒婆说翻脸就翻脸,本来还笑容可掬,现在已经横鼻子竖眼睛了,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了不满。 沈佳言皱皱眉头,只觉得杜媒婆简直是又可笑又可恶,也不知道是收了吴大锤家多少媒婆钱,就这么胡说八道。 吴大锤家上下二十来口人,祖孙三代,挤在一个院子里,早就住不开了。 他家只有三间房能住人,平日里都是男一间女一间,剩下的那一间,留给那成了亲的儿子媳妇,轮着班的住那一间。 按理说这么多人口,男丁不少,就算家里没土地,这么多人,使点子力气,去山边开垦旱地出来,多养上几年,给家里添置上几亩旱地总是可以的吧。 他家倒还真是开垦过不少旱地,只不过为了给儿子娶媳妇,这些旱地要么卖了,要么就当聘礼直接给儿媳妇家了。 如今一家子就靠着租慕家的那两亩多水田,再打些零工过日子,实在是村里有名的艰难。 这样的人家,稍微疼自家姑娘的人,都不会将姑娘许给吴大锤一家。 所以他家的几个儿媳妇,都是花大价钱,从山里或者家里揭不开锅的人家里买来的。 就这样的火坑,杜媒婆也有脸说这是好人家? 不过这个时空重男轻女,男人就算条件再差,只要有那二两肉,似乎就镀了金,镶了钻一般,自觉高人一等,天下女人都任由他们来挑选。 更可悲的是,太多的女人也被洗脑得觉得这样是正常的!为了利益或者本身就这样认为,站在男人那边,逼迫同性。 这种人,就是现代社会,都屡见不鲜,何况是这个时空? 沈佳言不想跟杜媒婆废话,也不想跟她掰扯,直接拒绝道:“我前头男人才死了一年多,先不说我得守三年孝,就是孝满了,我也没有改嫁的意思!这些高枝好人家,你留着介绍给别人也好,留着给自家闺女也罢,都随你!只你再跑到我家来胡说八道,看我不拿大耳瓜子抽你!你信不信?”
她在这个时空可没打算嫁人,起码没打算随便就这么找一个男人嫁了!最好的借口自然是要守着前头死了的那便宜男人不改嫁!也免得总有人来打探消息。 说着,掰断一根雀不踏的枝桠,在杜媒婆的眼前晃了晃。 杜媒婆脸色一黑,张嘴就要说点什么,就被沈佳言一把推到了墙上,那带着刺的枝桠,绕了杜媒婆的脖子一圈,然后被沈佳言轻轻的一勒。 杜媒婆的脖子就一阵被刺扎的剧痛,忍不住痛呼出声。 沈佳言拍了拍她的脸,警告道:“我这个人呢,天生的脾气不好!以前为了嫁人,装了几天柔弱,如今那短命鬼估计都投胎去了,我这也不用装了!所以,你们都乖一些,别惹我哈,不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做出点什么来。”
说着还冲着杜媒婆微微一笑:“比如这手里的荆条子万一不小心,一使劲,哎呀,你这脖子,只怕就——” 杜媒婆两腿一软,裤裆里濡湿一片,整个人都慌了神,“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姑奶奶你放过我!这都,这都是吴家,吴家让我这么来说的!我是不愿意来的,可他们花了大本钱,说事成了,给我一两银子的谢媒钱!这给得实在太多了,我,我就没扛住——” “那个吴家,吴家就是惦记姑奶奶你的院子和那两亩水田!他们说了,只要事成了,那吴老三就先带着他闺女搬进来!等过上些时日,能拿捏住你了,就再把吴大锤两口子都接过来!还说了要吴老三哄着你,将房契和地契都交给他保管——” 为了保住自己,杜媒婆十分爽快的竹筒倒豆子,将吴家卖了个痛快。 沈佳言嗤笑一声,见杜媒婆这个样子,松了手里的枝桠,不紧不慢的道:“既然这样,那里回去后,跟吴家这么说……” 说着低头在杜媒婆耳边说了几句,杜媒婆诧异的抬眼看了看沈佳言,连连点头保证:“姑奶奶你放心,我,我肯定一字不错的将你的话带给吴家!”
沈佳言这才退了开去,让开一条路,让杜媒婆走。 杜媒婆掉在地上的帕子都不敢捡,提起裙子,撒腿就往家跑,跟后头有鬼追着似的。 沈佳言拍拍手,才开了院子门,里头两只小狗崽就扑了上来,分头抱住了沈佳言的两只脚,嘴里呜呜咽咽的撒娇叫唤着。 沈佳言哭笑不得,都不敢迈开步子,就怕不小心将这两只狗给踩着了。 只得弯腰一只手揪起一只狗的后颈提了起来,训斥了两句:“又调皮了,老实些,别妨碍我做事。”
说着将两只狗放到一边,才去取了锄头和铁锹来,那两只小狗又屁颠颠的跟在后头上来了。 沈佳言没奈何,只得将两只小狗带着出来,去将她挖回来的雀不踏和野枸杞给栽上。 李狗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来,看到沈佳言在挖树坑,两只小狗崽在一旁嬉闹,忍不住上前,捞起一只,撸了两把。 两只小狗崽一下子后背的毛都耸了起来,耳朵一竖,一只前爪刨着地面,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被抓起来撸的那一只,一口奶牙虽然还没长齐,可也毫不犹豫的冲着李狗蛋的手,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李狗蛋嘶了一声,只觉得手背一痛,忙丢下手里的狗崽儿去看,发现手背就被那小狗崽儿给咬破皮了。 顿时都气笑了:“白眼狗,亏得还是我介绍婶子去将你们抓回来的呢,居然咬我?”
沈佳言见了,忙让李狗蛋去用院子里,用那草木灰泡水冲洗一下伤口。 李狗蛋不在意的摆摆手,庄户人家的孩子,这点子伤口不值当什么,经常的被猫抓狗咬都是常事,只要没流血就不当回事,流血了拿蜘蛛幔往上一压,止住血也就是了。